顾玉青心头冷笑,他这话,便是提前铺路了。
一会,即便王道生受不住重刑,吐出真相,有了这句话做底,他纵然不能十分撇清干系,可对于颜面大于天的皇上来说,只怕也是明知萧祎有猫腻,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所有罪过全部堆在王道生身上,来保住皇家颜面。
萧祎此言,只怕也正是利用了皇上这一弱点。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那就要看,你这算盘是否经用结实了。
王道生没想到,萧祎翻脸竟然翻的这样快,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就急着同自己划清界限,这分明就是已经开始朝他身上扣脏水,当即挣扎开拉扯他的内侍,朝萧祎道:“殿下当真如此无情,我替殿下做事,殿下却是连求情的话都不肯替我说?”
萧祎眉头一皱,怒道:“你少胡言乱语,你为朝廷做事,怎么就成了为本王做事,本王可不敢担你这名!”
说着,萧祎转头,向皇上举拳,“父皇,这王道生,说起话来奇奇怪怪,只怕当真有问题。”
眼见萧祎如此,王道生原本因为头一次在御书房面见圣驾而颤抖畏惧的心,顿时被怒气填满,当即后背一挺,直起身来,道:“臣当真有问题,臣的问题,便是三殿下将臣妻女绑架,威胁臣帮他诬陷赤南侯顾侯爷,那封所谓的密信,根本不是臣从边疆发来的文抵中发现的,至于那文抵的夹层,也是三殿下提前找能工巧匠做好交给臣的。”
“臣先前所有的话,都是三殿下吩咐下来的,臣此时所言,字字真言,还望陛下明察。”
随着王道生说话,皇上看向萧祎的目光,便越发的阴毒粘稠。
绑架朝廷官员妻女,威胁其诬陷构害正在边关苦战的赤南侯……这居心……
怒不可遏,皇上一把将手中捏着的手串朝萧祎门面甩去,“孽障,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萧祎不妨皇上的怒气爆发的如此突然,来不及躲避,那手串便直直打在他的鼻子眼睛上。
鼻血登时喷出,他却是因着眼睛的剧痛而无心去管鼻子,登时抬手抚眼,扑通下跪,“父皇明察,儿臣冤枉,永宁侯府一事,是儿臣做的,儿臣供认不讳,可这构害朝中大将,却绝非儿臣所为。”
“顾臻此刻正在辽东作战,若是构害他一旦成功,那边意味着给辽东敌国大开过门,此等行为,与通敌叛国有何区别,儿臣是父皇的孩子,是本朝的皇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儿臣有实力一夺皇位,儿臣为何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父皇,定是王道生受人唆使,诬陷儿臣……”
萧祎急急切切辩解,皇上却是不及他语落,抄起手边湖笔泄愤般又朝他砸去,“住口,你个孽障!朕就一直觉得奇怪,好端端的,顾臻怎么会谋逆,煜儿怎么又参与其中,先前所有证据直指顾臻,若非朕心头笃信顾臻人品,险些被你蒙骗,此刻你还有脸称冤屈。”
萧祎几欲要哭,“儿臣当真冤屈。”
皇上“啪”的一拍桌案,“你冤屈个屁,你若冤屈,昨儿夜里,深更半夜,你把王道生叫到你府里做什么,你说是王道生主动寻你,可为何朕知道的,是你主动寻了王道生,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
萧祎眼见皇上连这个也知道,登时吓得身子一软,瘫坐一侧,脑中如有惊雷轰炸,只他到底是城府深重精于世故,转瞬便是调了呼吸,又跪直起来,继续诡辩。
“昨儿儿臣的确是唤了王道生到儿臣府邸,那是因为,先前王道生将这密函送给儿臣,儿臣正在歇息,是儿臣贴身小厮接了这密函,他不知轻重,便将王道生打发走,儿臣夜间醒来,忽见密函,打开看了,才知密函上的内容非同小可,故而又派了小厮去传唤他来问话。”
萧祎做事,一贯慎重,他所谋的,也早就将退路铺好,这番说辞,早在未进宫之前,便于骆志松商量定。
此刻切切说出,心头不由感叹骆志松的机智,若非他相助,只怕这些辩解的话,他也不会说的这么妥帖到位,滴水不漏。
说着,缓出一口气,脑中思绪越发清明,口齿越发伶俐,继续道:“父皇,儿臣纵然再怎么嫉妒萧煜得您厚爱,也绝不会做出有损皇室颜面和利益的事情来。”
皇室颜面四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顾玉青心头冷笑不知,如同看跳梁小丑般,嘴角噙笑,斜昵萧祎。
他此刻越是情真意切,越是淋漓尽致,越是椎心泣血,越是能将皇上打动,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皇上便越是无法饶恕他的欺骗。
平常百姓都不能忍受被人玩弄于股掌,更何况一代帝王。
萧祎此刻玩弄的,可是帝王那本就薄凉且又脆弱的信任。
任由萧祎辩白,顾玉青只低头不语。
皇上却是微微动眉,“你当真是不知情?”
萧祎眼见皇上如是开口,当即心头一喜,忙道:“父皇英明,儿臣的确不知,儿臣只是昨夜接到王道生送来的信函,就信以为真,今日一下早朝就急急赶来。”
说着,萧祎忽的转头,对向王道生,“你说,你为何要诬陷本王?”
王道生被萧祎颠倒是非黑白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萧祎鼻子就道:“我冤枉你?你以为我有病,我好端端的和你八竿子打不着我来冤枉你!若非你绑架了我妻女,我又怎么会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
“你说他绑架你妻女,你有何证据?你说着文抵上的夹层,是他所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