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疑惑半晌,依旧没得出头绪,不信邪,又带着人去库房看了一遍,确定库房里里外外都好好地,才一脸犹疑从里面出来。
既然库房并没有被盗的痕迹,库房钥匙又在她自己这收着,那玉如意怎么会碎?
等等,她今早将玉如意交给顾荣的时候,还好好地呢,不会是......顾荣弄坏了玉如意,反倒回来栽到她头上吧?
这么一想,沈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不想,更叫她生气的还在后头。
下人来报,说城南珍宝斋的掌柜打发人来取银子了。
“什么?”沈氏闻言怔了怔,才问。
珍宝斋?取银子?
来报的下人觑了眼沈氏的模样,又垂下头,小声答说:“是,说是二老爷在他们那买了个宝石盆景,但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所以叫报了账,让他们来府上找您取。”
沈氏闻言倒是很快反应过来顾荣买宝石盆景做什么了,所以也顾不上生气,便叫将账目单子拿给她,好去支取银子。
结果看到账单以后,沈氏两眼就是一花,接着又一怒。
“胡闹!什么盆景,花的了这么多银子!是镶金带银了,还是宝石堆挂了!”
这是欺负她不懂行了,来糊弄她,想讹银子吧!
来传话的下人闻言只得又说:“他们说,那盆景本是一位富商定做的,因二老爷要得急,实在推却不过才先转卖了,可若不能及时出货给那富商,是要赔银子给人家的,这份折损,得我们来赔......他们还说,他们跟二老爷解释过了,不过二老爷坚持要,他们,他们便给了......”
简而言之,就是人家店里将一切都说清楚明白了,是顾荣自己坚持,怪不得人家。
所以,现在人家拿着顾荣亲自签押的账单来顾家要银子,顾家就得给。
沈氏听得眼前又花了一下,一口气哽在喉头,出也出不来,咽又咽不下去,难受得厉害。
可是,又不能不给人家银子,毕竟这事怎么说都是他们理亏,哪有赖着银子不给的,顾家可还要脸呢。
可那么一大笔银子,顾荣怎么敢!他怎么能......
沈氏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但也没办法,还是只能先咬牙将银子付了。
等打发走珍宝阁的人,沈氏就气得找顾荣拼命去了。
夫妻俩都在气头上,又都对对方有埋怨,可想而知,这一架吵得是多么天昏地暗,天翻地覆。
家里头发生的事,郑妈妈给安笙递了信儿上去。
安笙听了之后,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便叫人回去了。
她本意是并不想给沈氏找麻烦的,但沈氏自己非要撞上来,也就不能怪她了!
这下,沈氏只怕好一阵子都不能来找她的麻烦了。
......
三日后,腊月初八,民间曰腊八节,要行腊祭,佛教曰其法宝节。
每逢这日,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佛寺都会举行盛大的佛教会。
而以往,只要普云大师在寺中,都是要与群僧一起,开法会,布施五味粥和药品的。
可今年,他却做不成这些了......
这一日,忽然下了很大的雪。
这是今冬第二场雪,远比第一场大多了,从清晨起一直下到信众们上山,鹅毛般的大雪乱琼碎玉一般,一直未停,很快,就将山上山下遮盖得白茫茫一片。
普云大师今日难得精神头好了些,听说下了大雪,便想出门去看。
安笙睨他一眼,狠心拒绝道:“看什么雪,那么大的白毛片子有什么可看的?从前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雅兴,难不成还要赋诗几首么?那你省省吧,别说你没那些才子fēng_liú,就说你这里也没有梅花,你出去做什么,老实待着吧,待会儿给你煮五味粥。”
普云大师被安笙拒绝了,也只是笑笑,然后就看着她不说话,眼里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渴求。
安笙被他这么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有些暴躁地跺了跺脚,“成成成,带你看,看,行了吧!慧通,过来伺候他穿衣裳!青葙,把我那件狐裘拿来!真是的,一个个的没个省心,看什么雪,冻死人了,有什么可看的!”
慧通见安笙暴躁得不停骂人,也不敢朝前,忙绕过她老远来到普云大师床前,小心伺候着普云大师将寺里分发的冬衣穿上。
刚穿好,就见青葙抱着一个大包袱过来了。
“小姐,奴婢看外头雪有些大,只怕光穿狐裘不成,就把您给大师做的帽子,脖套什么的都一并拿过来了,还有您也不能就这么出去,奴婢又拿了件灰鼠毛的披风,您也得披着。”
青葙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拿出来。
普云大师看到青葙拿出来的那些个帽子脖套什么的,笑容便又深了些。
他这个小徒弟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最了解了。
安笙却恼羞成怒似的瞪了青葙一眼,“怎么那么多话!”
青葙可不怕她,闻言便从善如流地认错道:“是,奴婢多嘴了,那您看,这帽子......”
话未说完,就听安笙道:“都拿来了,给他戴上!”
青葙脆声应了声是,然后忙去跟慧通一起将普云大师从床上扶下来了。
安笙也拿着帽子脖套什么的,一股脑地都给普云大师戴上,将人围了个瓷实。
最后,青葙将那件原本属于安笙的狐裘给普云大师披上,几人又忍不住红了眼,然后又像是怕普云大师看见似的,忙都齐齐错开眼去。
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