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向后退了一步,跟那女子保持些许距离。
这时候,双喜过来奉茶,那女子身后的丫鬟接过双喜递来的茶盏,轻轻放在了女子手边。
本来,苏远一个男子之身,经营胭脂水粉铺子颇为奇怪,可他这人手腕了得,行事又得体周全,性情也舒朗开阔,又兼之有文韬做靠山,竟也在邺京城里渐渐打出了些名气。
主要是,他这店里的东西确实好。
他不仅卖胭脂水粉,还售各式香粉,以及一些邺京本地没有的新鲜奇巧的小玩意,所以,颇得邺京城内的女子们推崇。
时人以肌肤细腻为美,苏远这里的东西又着实好,所以,尽管他身为男子,可店里的生意却并未受到影响。
南诏于男女大防并不算苛刻,女子尚且能抛头露面做生意,男子经营胭脂水粉铺子,虽说奇怪些,但也不是不可。
只是来往铺子的大多是女客,所以苏远为求避嫌,皆会刻意注重分寸,与女客保持相应的距离,又叫双喜一直随侍左右。
故而这么久了,也没人拿这个说嘴,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或许是有的,但是顾忌文家的势力,轻易也不敢胡说。
但别人说不说,是别人的事,苏远自己,确实是格外注意的。
好比他现在站的位置,距离安笙对面的这位小姐,大概三尺左右的距离,既不会唐突客人,又不至于听不见客人的吩咐,很是守礼。
那女子一看也是家教极好的,一举一动,皆可看出世家良好的教养。
虽然,她们主仆极尽低调,但是从她们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来看,家世定然不错。
安笙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她对邺京城内的这些世家千金,了解的还真不算多,所以一时间也猜不到这女子的身份。
她今日出来,一是替苏远看看方子,二来,还想要打听一下文韬的事情。
不过,眼下机会不合适,怕是不好再问了。
她待在这里时间太久,恐惹人疑窦,遂只好站起身,指着桌上的几个小瓷瓶和罐子,对苏远道:“这几样我要了,劳烦苏老板帮忙包起来吧。”
苏远反应也快,听到安笙的话,便叫双喜将东西拿去包好。
双喜手脚麻利,将安笙指过的几样东西包好,交给了青葙。
青葙付了银钱,双喜双手接过,然后,立即去放到柜台后头的钱匣子里去了。
安笙主仆拿着东西离开,苏远客气相送。
在门kǒu_jiāo换了个彼此才明白的眼神之后,安笙带着青葙转身走了。
苏远在店门口略站了片刻,又返回店内。
店里那名女子正在问双喜桌上的几样东西,双喜脆声介绍着,声音很是动听。
那女子认真地听着,时而还点一下头,似乎在附和双喜的话。
经过双喜的一番介绍,那女子也选了几样东西,叫双喜替她包起来。
趁着双喜包东西的时候,那女子忽然状似不经意地对苏远道:“苏老板与方才离开的那位小姐,似是认识?”
苏远闻言,眉眼微微一动,随即笑说:“小姐抬举苏某了,苏某打开门做生意,上门皆是客,哪敢说认识不认识的,都是小姐夫人们不嫌弃,用过苏某店里的东西,觉得好,还会再来罢了,一两次的,勉强也算是认识吧。”
苏远摸不清这女子突然这样问,意欲何为。
他迅速回想方才种种,思索是否有什么地方有异,被这女子看出来了,故而故意试探。
那女子似乎也发觉了自己这话问得不妥,面上微微一红,福了福身,道:“苏老板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观方才那位小姐面容可亲,隐隐生了结交之意,故而才向苏老板打听的,还望苏老板莫要见怪。”
她这话说的,竟隐隐有些熟悉感。
苏远自认从未见过面前女子,更谈不上相识,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语气,跟自己说话?
心里疑惑,面上却未表现出来,苏远仍是浅浅笑着,伸手揖礼,“小姐严重了,苏某愧不敢当。”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几道略显急促的声音,“表小姐,可找着您了,您没事吧?”
说着,便有两个身着锦绸的婆子,并两个桃粉衣裙的丫鬟进了店。
那女子显然是认识这些人的,见了她们过来,脸色微红,柔声道:“我没事,让两位妈妈担心了。”
那为首的婆子见女子好端端地,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喘息道:“都是奴婢们不当用,出来也没护住表小姐,还叫人给冲散了,得亏表小姐没事,否则的话”
“是我非要出门,不怪二位妈妈。”那女子语气仍是轻轻柔柔的。
婆子闻言,忙又道:“表小姐万别说这样的话,可折煞奴婢了,夫人跟大少夫人千叮万嘱,叫奴婢等照顾好表小姐,若非奴婢等无能,哪里会让表小姐被人冲散了呢,幸亏表小姐机敏,知道寻到这里来,奴婢等本来也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表小姐还真在这里。”
“早听表嫂说,表哥与人合开了一家香粉铺子,东西极好,一直不得机会来见,今日闲来逛逛,也不想,竟走到这里来了。”
追来的婆子丫鬟们听到女子这样说,都暗暗松了口气。
幸亏这位表小姐来了这里,她们也正好找了过来,否则若是将人弄丢了,弄伤了,回去还不得被夫人跟大少夫人扒了皮!
下回出门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