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6铮所说,太子在中秋夜宴上,确实与淮安一众属官们提起,要设坛求雨一事。
淮安大旱,太子忧心忡忡,一众属官们也好不到哪去。
太子跟6铮都是雷霆手段,现在淮安官场上谁人不知,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不是那么容易戴的。
太子殿下提出要设坛求雨,这可都是为了淮安城的臣民们好,大家哪有不同意的,纷纷出言附议,好听的话更是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地都说给太子听。
太子笑呵呵地接受着一众官员们的恭维,面上一团和气。
视线偶尔跟坐在左手边的6文对上,便迅地交换了个,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眼神,旋即错开。
因淮安旱情没有得到缓解,应太子殿下旨意,此次中秋夜宴,一切从简,不过多久,夜宴便散了,大小官员们送走了太子,便忙着凑到一处商量求雨事宜了。
这事虽说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可是总不能什么都让太子殿下去办吧?
要这样的话,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太子离开夜宴后,就直接去找了6铮。
淮安的旱情一日得不到解决,6铮就不可能真的躲上清净。
知道他们要商量正事,安笙便带着青葙退下了。
不是她识趣,而是明白,有些事情,不宜参与过多。
普云大师也想要走,但被太子留下了,于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徒弟,把最后一块枣泥馅儿的月饼,给端走了。
太子找6铮跟普云大师商量的,无非也是设坛求雨一事。
说着说着,现自己方才没吃饱,就捏了一个小小的月饼,放进了口中。
于是,继枣泥馅儿的月饼被端走之后,普云大师又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将他第二喜欢的绿豆馅儿的月饼,都吃光了。
太子殿下是去参加夜宴了吧?
普云大师简直快要忍不住怀疑了。
太子对普云大师的目光所要表达的真实意图毫无所觉,吃光了三块月饼后,擦了手,喝了口茶,非常谦逊地朝大师拱了拱手:“大师以为,孤方才所说,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太子对普云大师是真敬重。
别说太子,就是远在邺京的皇上,太后,都对普云大师敬重有加。
太子询问普云大师的意见,当真是真心实意,丝毫不掺假的。
可是,普云大师的目光,好像有点儿奇怪啊?
太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大师目光有异,刚要问,却听大师道:“太子殿下安排周详,您周身有祥瑞之气庇佑,定能化险为夷,心想事成。”
太子闻言,心里不禁一喜。
大师这么说,那是不是,淮安的旱情可解了?
不过,普云大师再没有说下去,太子也不好追问,只能先将这个念头暂时放下。
月色渐移,时辰不早了,太子挥别普云大师,离开了。
至于心腹爱将?
太子表示,愿意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吧,他是管不得了。
中秋之夜,难得起了风,弥漫在淮安城里的燥热之气,终于被冲淡了些许。
入夜后,一声惊雷,叫醒了所有在睡梦中的人。
大家都是被雷声惊醒的,醒了之后,很多人甚至来不及穿外衣,便跑出去看天。
当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的时候,淮安城,彻底沸腾了。
许多穿着单衣的汉子跑进大雨中对天呼喊,有小孩子也挣脱母亲的束缚,光着脚丫跑进了大雨了。
整整三个月,滴雨未下,这场迟来的大雨,总算将萦绕在淮安城百姓头顶上的愁绪,给冲散了。
安笙也起来了,不过,倒是没有冲到雨里去欢呼,只是穿上外衣,束起了头,跟青葙一起,到门口站着了。
6铮来的很快。
夜里光线不明,但是安笙仍旧能感觉到,从回廊那一头匆匆走来的,是6铮。
“下雨了。”安笙朝6铮挥了挥手,笑得格外灿烂。
“是,下雨了。”6铮走到安笙面前站定,为她挡去外面的水汽。
终于下雨了,这场雨来的,可谓及时。
太子殿下刚一提出要求雨,这大雨就下起来了,不管真的是天意还是巧合,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突降大雨,伴随而来的,也有种种潜在的危险。
安笙知道6铮今夜怕是又不能睡了,见他佩剑整齐,明显是要出门的样子,便叮嘱道:“小心些。”
“放心吧,”6铮点点头,眼底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快回去吧,仔细水汽过给你,害了病。”
安笙:“......”为什么自从那日醒来之后,她总有种错觉,自己在6铮眼里,好像是个纸糊的?
青葙看到安笙又被6铮一句话说的无言以对,暗暗好笑地同时,也跟着劝道:“公子,您先回去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为了防止大雨导致淮安百姓们伤寒,小姐明日一定会随大师一起,给百姓们药的,可不是有的忙么。
大雨虽能解了旱情,但是,却也无人能保证不会带来灾祸。
青葙这一次跟着安笙出来,学到了不少,对安笙所说的,要防患于未然,深以为然。
安笙回屋去了,门窗也都关好了,6铮这才放心离开。
大雨突至,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让城内积水,更加不能让防洪工事出现问题。
没有人知道这场雨能下到什么时候,可是看现在这个架势,怕是小不了。
所幸,淮安历来防御洪水的工事做的都不错,6铮带着人亲自看过了,确认这道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