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事之所以称之为心事,便是轻易不好同外人讲的,可这话匣子一旦打开,又岂是那么好关上的?
也许四公主真的太需要一个能倾听她心事的同龄人了,所以,便陆陆续续地对安笙说了许多。
安笙是个好听众,话不多,说的几句却都在点子上,说到了四公主心里去,四公主一听便觉得受用。
聆听其实本来就是个需要技巧的事,掌握不好尺度的人,做不了一个好的聆听者。
安笙知道四公主病症的症结所在,所以,她愿意做这个聆听者。
且她还可以保证,在没有四公主的允许下,今儿在这内殿中说的所有话,出了这么殿门,便再没有一个人知晓,便是惠妃娘娘也一样。
听了别人的秘密,其实并不是件什么好事,因为保守秘密从来都是不容易的。
但好在四公主这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秘密,没说透露出去便要要了安笙的命。
其实四公主说的跟安笙猜的也都差不多,不过是那些少女怀春的心事,只是四公主平日里藏得深,轻易不与人外露罢了。
她敢说,四公主这些心事,只怕惠妃娘娘也不是尽知的。
但四公主能说给她听,足可见信任。
可即便如此,四公主这件事,她也着实不好管。
男女情爱之事,外人如何能插手?到时候只怕反倒弄巧成拙了。
不过,安笙心里却有了个疑问。
元宵节那日碰见,她总觉得杜奕衡待四公主是有几分不同的,她好歹不是不识情爱的小姑娘了,别的不敢说,杜奕衡眼中含情,她却是不会看错的。
既然如此,杜家又为何直接拒绝了与四公主的婚事呢?
别说什么为了前程家族这样的话,这话放在杜家长辈身上,她信,也并不觉得有问题,但放在杜奕衡身上,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她所知道了解的杜奕衡,并非这般功利之人,除非,惠妃有意结亲的事情,杜家长辈并没有告诉过杜奕衡,便径自做主回绝了......
想到这里,安笙觉得满心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心里头从陆铮跟她说这件事开始就一直有的那点儿不解,也一下子想通了。
但她却没办法将这话说给四公主听。
还是那句话,感情事,旁人不好插手,再说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猜测,又没得到杜奕衡的证实,自然不能作准,更不能跟四公主说。
所以,她依旧只能劝四公主宽心。
大抵是跟她诉了一番心事,四公主的精神头倒是比方才好些了,安笙看到不由大慰。
四公主显然也并没有想要从安笙这里得到什么解答或者准话,她许是真的只想找个倾听者,听自己说说这满腹愁苦郁结的心事。
说完了,病虽未好,但心里头总归畅快了点儿。
惠妃再进来的时候,见四公主面色明显比方才好了些,精气神儿也有了些,不由大喜,直要对安笙行礼道谢。
安笙哪敢受惠妃的礼,于是忙侧身躲过,又说要给四公主开方子,这才断了惠妃要给她行礼的念头。
安笙开的方子,跟太医们的方子略有些不同,但也都是疏通理气的方子。
不过,除了药方,她还给了惠妃几个食补的方子。
“是药三分毒,公主殿下的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药要吃,但最好能从食物上也调养着,这是几个膳食方子,娘娘叫人收好,先叫公主殿下用几日,有什么不对的,娘娘只管叫人传唤小女。”
说着,安笙便将药方和几个食补的方子一同递给惠妃。
安笙现如今在惠妃眼中那简直就跟活神仙似的,她说要是让四公主食补,惠妃哪有不听的,忙宝贝似的将那几张方子亲自接过来,小心收好,又跟安笙一叠声地道谢。
安笙不敢领受,忙回礼,临走之前,又跟惠妃说:“公主殿下此症乃郁结于心所致,娘娘是公主殿下最亲近的人,平日还需多费些心,时常跟公主说说话,叫公主殿下莫要多思才好。”
“本宫记下了,多谢顾二小姐。”惠妃又是一阵感谢。
安笙见她着实激动,再不敢留,忙告退离开。
从惠妃这里离开后,安笙又去皇后宫里坐了一会儿,方才叫皇后差人送出宫去了。
她这里才走不久,皇后便跟文鸳感叹说:“这顾二姑娘可真有两下子,文婧那病症,宫里头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她这才去了那么一会儿,就见好了,着实厉害。”
文鸳知道皇后看重安笙,更准确的说是看重安笙身后的陆铮,因而闻言便道:“二小姐师承普云大师,大师那样无量的修为,高深的医术,亲自教出来的弟子,自然差不了。”
皇后听了这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笑了,尔后才说:“这倒也是。
太子颇得普云大师法眼,虽说这跟太子将来继承大统没什么绝对的关系,但是普云大师乃四海有名的得道高僧,太子得他赞一句龙章凤姿、紫气蔚然,对太子来说却是钱财买不来的好名声。
而安笙是普云大师的亲传弟子,又是陆铮的未婚妻,而陆铮又是太子座下第一心腹大将,这样的关系算下来,皇后自然是看重安笙的。
更别说,安笙瞧着乖巧懂事,人又有本事,皇后喜欢她也并不奇怪。
......
昭阳宫,荣贵妃寝殿。
从皇后召安笙进宫起,荣贵妃就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得知安笙是因为惠妃相求,才被皇后召进宫的,荣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