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连长自从养伤回来后,就忒狠了,都把咱当那铁人训。”
“不仅这样,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这下雨呢,还在雨里跑步。”
战士们气喘吁吁,各个都看着雨中的江景怀。大冬天的,淋着雨,军装外套已经脱了,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背心。
“副连,你好歹去劝劝啊。”
“我又不是没劝过。一劝,他第二天就盯上我。连长这是心病,要靠他自己想开。”方同舟若有所思,叹道。
“啥心病啊?”
事实上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人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过程只有林政委几人瞧见。那样的情况下,不能说谁对谁错,也可以说除了水莲陈彪,谁都没有错,但也实实在在产生了罅隙。
连长,他是在惩罚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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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桑桑从幼儿园接完孟书言回来脱下来甩了甩,又把雨伞拿到一边。
厅里踏了踏脚,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妈妈,下雨了爸爸有带伞吗?”语气是浓浓的关心。
田桑桑蹙眉,但一看到儿子那担忧的眼神,又想起先前答应儿子的事,她也做出个担忧的神色,“没呢,妈妈去给他送把伞,要不然你爸爸该回不来了。”
孟书言一听,可高兴了,爸爸妈妈终于又好了。妈妈还要主动给爸爸送伞哦。
拿了伞正要出去,房门吧嗒一声开了。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江景怀走了进来,全身在滴水,就连拿在手里的那件外套看起来都沉重极了。被雨淋湿的黑发,深邃的眸子,紧抿的薄唇,水珠一滴一滴地顺着他英俊的侧脸滑落,明明是狂野冰冷的气息,却生生的又透出点落寞。
像是个被抛弃的人,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孟书言看妈妈。
感受到儿子的眼神,田桑桑当下微微笑了,笑容很温柔,腔调带着娇嗔,“江景怀,怎么淋成落汤鸡了?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还要不要命了?真是一天不管,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江景怀愣愣地看着她。
边说,她边夺过他手里的衣服,用手卷成麻花拧了拧,“哇,这水可以汇成小河了。我去给你烧点水,你赶紧去泡个热水澡吧,要不然该感冒了。”
她絮絮叨叨的,把衣服拿到卫生间里去,再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进去。
刚从雨中回来,喉咙快要着火了似的,火辣辣地疼,原本以为回到家里,又要面对她淡漠的眼神,又要面对她的冷嘲热讽,但这忽然的关怀让他受宠若惊、搓手不足。
眼眶一热,江景怀看向站在边上的儿子。
“爸爸,刚才妈妈要去给你送伞的。”孟书言说道。
江景怀眉一挑,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好心了?带着这点疑惑,他走过去摸摸儿子的头发,蹲下身看他:“言言,让爸爸瞧瞧。”
“长高了。”此刻的儿子是有温度的,货真价实的。他真无法想象那天……满心的愧疚。
孟书言欣喜地嘟了嘟嘴。
“又嘟嘴。”
孟书言连忙将嘴巴抿着,江景怀的眼里染上一丝宠溺的笑意。
“去洗洗吧,水我给你弄好了。”田桑桑站在卫生间门口朝他道。
江景怀嗯了声,颇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不真实。水冒着热气,用毛巾沾了沾,擦在身上暖洋洋。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回神。习惯性抽烟,抽完一根又拿出一根,吞云吐雾的。
她清灵的声音又突然冒出来:“我说,你肺都那样了还抽烟?医生准许你抽烟了吗?当心晚上又咳嗽,吵到我和言言了我跟你急。”
从厨房里出来的她,一只手叉在腰上,刁蛮又可爱。
“哦。”江景怀像个犯错的小男孩,在她的注视下把烟给掐灭了,顺便还收拾了一下烟灰缸和桌子,把垃圾扔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田桑桑把手上的一个小盘子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吃些糕点暖暖胃吧。咳嗽不能吃甜的,一吃甜的会刺激喉咙,加重咳嗽,所以我给你做成咸的了。还有,咳嗽也不能喝牛奶,吃海鲜,不能吃带有鱼腥的东西,不能吃含有过敏因子的东西,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发物,要吃流质的,清淡的。总之,以后在餐桌上看到这些东西你都不要吃了,那是我和言言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少抽烟!这样咳嗽才能早点好。要是反复发作不治疗,那以后就会形成慢性咳嗽,慢性久了会得肺病。听清楚了吗?”
“好。”多久没收到她的关心了,他多么希望她能多念叨一会儿。或者狠狠地打他、骂他,而不是老冷眼相对。
在她走近时,他想要拉过她的手,可是却被她轻巧地避开了。他抬眼看她,她的眸子在孟书言看不到的地方,是刺骨的冰寒。他终于知道,今天的反常依然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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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
新建了一个村,还是原来那些人,物非人是,陈父还是村长,带领一村人致力于种田。
陈英已经不去上班了,就在家打理田地,种种茶树;陈铭则是负责送货,开着车到各地送茶叶,经常不着家。
陈英从地里忙活回来,手里拿着个箩筐,把箩筐放在院子里,脚踏进堂屋的门。姚芳芳从边上的厨房里出来,笑道:“英子,回来啦,洗洗吃饭吧。”
“嫂子。”陈英上前,闻了下:“你今天还做了鱼,好香啊!”一条红烧鲤鱼,上边撒着葱花姜片,阵阵香气令陈英吞了吞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