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再一次醒来,不过这次终于不是在阴冷潮湿的小黑屋了。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屋内却灯火通明。
白色的天花板,刷的洁白的墙壁,屋内的摆设很整洁。
这里不是他的家,倒像是病房,能闻到一股独属于医院的气味。
不对啊,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明明是被绑了,还被打了,又被救了,后来逃了,最后看见田桑桑了,然后他很没出息地晕倒了。
最后一刻,他是见到田桑桑的。她人呢?
赵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床上,龇牙咧嘴,动作缓慢艰难地坐起身来,平常鲤鱼打滚一下就搞定的事儿,今天硬是给拖拉成了一分钟。
自己给弄了个枕头靠着,他嘶了下,抬手擦了擦冷汗。不动还好,那痛是隐忍的,一动,那痛就成撕扯的了。不仅内里痛,皮肉也在痛,有点像肌肉拉伤。
吧嗒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赵纯收起愁眉苦脸的表情,变得淡定如斯。
他立刻看过去,松了口气,温声道:“桑桑。”
“你醒了。”田桑桑的手里拿着药膏和食盒,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
如今身子笨重,她做这些事儿都是如同乌龟慢吞吞的模样。
赵纯连忙去拿她手里的东西,强撑着道:“我来就好。”他把食盒和药膏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样?你身上好些了吗?”田桑桑动作没他快,于是只能问道。
赵纯轻拧了下眉,轻飘飘地道:“差不多了。”哪里是差不多了,身上一阵一阵的疼啊。疼得他的心肝都颤抖了。当时那人可是下了力气的,不论是用脚还是用手,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哎呦,日呀,日他奶奶的。
偏偏他这伤在身体里,只除了疼倒也没别的问题。就跟那牙疼似的,疼痛都在侵蚀着感官,一丝丝一丝丝的,想甩都甩不掉了。
还不如给他个痛快,大老爷们的,怎么受这婆婆妈妈的罪。
信他才有鬼,田桑桑撇嘴,从柜子上拿起药膏。
赵纯往门口看了眼:“鲲凌呢?她回来了没有?她有没有事儿?”
“回来了。”田桑桑道:“人比你好多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她现在在家里看言言。我让她留在那里休息了,和言言一起。我也没敢带言言过来,小盆友受不了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而且他要是来了,你在他心中的形象就要扫地了。”
赵纯哀叹,哪里还有形象,在田家村的时候,该看的都被言言给看去了。
他自己胡乱想了一会儿,脑海里灵光闪闪:“对了,你不知道鲲凌真是太厉害了,一根铁链子,能把好几个大男人都给甩在地上。这次多亏她救了我。”
“真人不露相,鲲凌她从不显山露水。”田桑桑笑道:“你以为她像我,锋芒毕露的,尖锐得如同一个菱角。”
“别。”赵纯没动,但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五官差点要挤在一起,不信的意味很明显。“你如今也不是个菱角了,你已经从菱角蜕变成元宝。你那两只角都不尖了,反而变得珠圆玉润。”
特么的,她现在最怕听到的话就是胖,很好赵纯还用一个美好的成语表达了出来。
“呵呵。”田桑桑阴阴地笑了两声,动了动手关节,扬起手就要朝他打去。
“赵纯,你找死是不是?你说我胖你直说!”
“嗷!”还没打人呢,赵纯就开始嚎叫,好像真的被打了一样。这她明明自己说的嘛,他什么时候直接地说过她胖?女人真可怕!
田桑桑哪里会真打,看他俊秀的脸都白了。
她叹了口气:“你别装可怜,我给你上药。”
赵纯弱弱道:“是真可怜。”
“那也是你自找的,让你不招。”田桑桑的声音放柔了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竟是比平常软糯清甜。
赵纯愣了下:“…………哦。”
田桑桑掀开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把他的衣服再掀了起来。他的身上没有外伤,但是肌肤上有好多乌青的血块,这是有淤血堆积在体内了。这些血块看着很吓人,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
“疼么?”
“嗯?”身上一凉,赵纯吓了一大跳,脸腾地红了起来,慌忙道:“不、不疼。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动,你又找打是不是?”田桑桑看着他的肚子,撕开一张药膏。
这是被看了上半身啊。赵纯心跳加地想着,但也只能乖乖坐着,不敢乱动。就是他想动也动不起来,疼得要命啊。膏药贴了一张在他身上,热热的,她的呼吸和身上香味混合在一块儿,赵纯只觉得很热。
热,很热,非常热。
她低垂的眉眼安静柔和,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可惜扇子太小了,吹不散他身上这莫名其妙的火热啊。赵纯动了动:“还是我自己……啊!痛!你轻点!轻点!”
眼泪汪汪,瞅着田桑桑那含着警告的眼睛,赵纯委屈得不敢再说自己来了。
再一张膏药撕开,刚才的疼痛反倒让赵纯那神经病的火热消散了。他缓了一会儿,可怜兮兮地问道:“那个,桑桑,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田桑桑没抬眼,嘴角微勾:“被元宝驼回来的呗。”
赵纯唰的瞪大眼睛,“……!!”
田桑桑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又不是没抱过。她真是怀念以前当女汉子的岁月。黑是黑了点,胖是胖了点,但能抱小鲜肉啊。
最后一张狗皮膏药贴完,田桑桑帮他拉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