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亦在泣血岭待了整整六个月。
“我现在拓宽了气脉,所有种类灵气都融合为一个整体,丹田里也能够正常运转……”
她正要同星芜说起离开的事。
“不急。”
星芜立即就打断了她的话,又照例吩咐她去捉妖兽。
谷亦去捉妖兽,那是说得好听是捉。
其实她每回都是趁着大妖兽不在,才将黑手伸向那些幼崽。
最近几日,妖兽们怒吼的声音越发凶狠频繁,每每听见,她都心惊胆战。
“你若想在这乾坤大陆上好活,就得要狠!怕什么?有危险我便带着你逃!”
星芜见她不情愿,便拿这话来堵她。
谷亦扯了扯勉强遮到膝盖部位的兽皮裙子,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杈,灵巧地攀上树干,往附近的妖兽窝寻去。
也是她运气好,居然在平日都绕着走的妖兽窝里发现了两只气息奄奄的螺瞿兽。
还都是成年的!
螺瞿兽是一种相对来说比较温顺的妖兽,三头,有翅膀,喜欢刨土钻地,平常不会主动出击。
但这种妖兽一旦主动出击,那便是拼了命也要弄死出击对象。
“你再去捡几只回来,或许还有。”
星芜收了那两只螺瞿兽进去,并不知足,又唆使谷亦继续捡漏。
谷亦本也是好奇。
于是,她果然又捡到了三只螺瞿兽……同时,也遇见了熟人。
“小贱人!”
毒牡丹一声厉喝。
随着她这一声,同她对打的那人顿时眼睛眯起。
是白染!
谷亦看到这个白染比看到毒牡丹还要惊恐,赶紧就撒丫子逃跑。
“傻呀,还不快把那只螺瞿兽扔了!”星芜忽然出声提醒。
谷亦这才想到自己竟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还拖着了一只半死不活的螺瞿兽!
“哦。”
她赶紧扔了,总算空了一只手出来,这样整个人在密林枝干之间攀爬的速度也更是快了不少。
谷亦翻了五六座山,才敢停下来回头张望。
“别看了,都被你甩掉了!”
星芜没好气地出声。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累得个半死!”
谷亦靠着一棵大雪松树,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怎么没同你说?一路上都叫了你十来次,耳朵都跟失灵了似的!”
星芜也是恼火。
这一路上,她见到了几对互相撕打的妖兽,每一回她想要趁机捡个漏,却都因为距离谷亦过远而不得不放弃!
她之前从白染手里救下谷亦耗损过多,导致如今出去活动的距离又被缩短了不少。这境况竟还不如她随谷亦初来这坤乾大陆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我如今到了练气一层,综合方向又发展得比较好,所以就一跑一阵风,根本都停不下来。”
谷亦讪讪地顺了顺刘海。
星芜没再搭理她。
谷亦趁着她不搭理的功夫,索性又往前奔去。
“我得尽快离开这极北大陆,去寻个可靠又安宁的去处。”她心想着,更是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极北大陆上只有一条主河流——极北河。
极北河自翼望山脉蜿蜒而出,沿途有山道阻隔汇聚,河水湍急,到了中下游处,枝干繁密,河面也越走越宽。
河道再往下,便是极北大陆与坤乾大陆之间相关联的重要部位。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人形冰雕,经年不化。
谷亦远远便望见了这人形冰雕。
这冰雕横卧在宽阔的河道当中,一手托着腮部,一手高举。
她高举的那只手当中放着只幽蓝色珠子。
每当珠子转动,来往渡河的人们才可以通过关口,搭上去往下游各处的船只。
极北河上常年都笼着一层雾气,而唯有这冰雕横卧之处雾气尤其浓厚,使得这一带越发显得神秘。
若在珠子未转动之时强行渡河,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
谷亦当初被冯墨带到这极北大陆的时候,便是随着冯墨一起坐了船只过的这极北河。
她这是第二回渡河。
谷亦找了个隐蔽处换下了一身兽皮衣裙,穿上了一身正合身量的罗缎裙子。
她再又给自己绾了个双鬟望仙髻,这才大模大样地往渡口行去。
渡口由一个专门从事水陆生意的仙宗把控,据说坤乾大陆上八成的水陆航运生意都由这个仙宗来做,因而他们掌管这个渡口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仙人敢不买账。
谷亦掏出两片金叶子买了通行令,正要随着众人进入休息区候着,却忽然被人拍了拍后背。
“谷亦,是我。”
那手的主人并没有预备吓她,立即就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
居然是宋青云?!
谷亦扭头看了一眼。
半年过去,这别扭的小男孩也长高了不少,明明才只五岁,却都快赶上她这个八岁的身量了。
谷亦见他面上隐约有惶急之色,又盯着她手里的荷包看,她若有所悟,便再次从荷包里取了两片金叶子,又买了一块通行令。
“拿着,我们一起。”
她将这新买的通行令往宋青云手里一塞。
宋青云将稍显凌乱的衣襟整了整,随着谷亦一起进入了休息区。
不一会儿之后,一阵轧轧声响起。
轰!
迷雾当中,十来艘墨玉船齐齐自冰雕肚腹处冲出,在汹涌的河水上飘飘荡荡,仿佛随时都会被浪头打翻。
宋青云悄悄扯住了谷亦的袖子。
谷亦假装没发现他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