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看了那小厮一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跟在肖何身边,看着肖何被揍的那名仆人。
“我们是原告,你们他娘的才是被告!”胡万三火冒三丈,脏话顿时脱口而出。
“你……你才是被告,我们是原告!”那小厮鼓着腮帮子,脸皮涨的通红怒道。
眼看双方争执不休,越吵越烈,曾英大为恼火。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都给我住嘴!再有大吼大叫者,依藐视公堂罪,各打二十大板!”
曾英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胡万三和那小厮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悻悻地各自回到了原本所站之处。
“曾刺史,本县男之子在你所辖之处被人殴打,此事若是不能给老夫一个解释,老夫可要上告朝廷,让朝廷还老夫一个公道的!”肖宇权冷冷地道。
曾英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肖宇权此话充满了威胁,这让他很是不爽。
“肖国男放心,本官会还你一个公道。”曾英道。
肖宇权听曾英此说,脸色缓和了下来。
“不过,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审案之时,自当依照大周律法行事!”曾英正色道。
“曾刺史这是何意?”肖宇权皱眉道。
“大周律法规定,一件案子之中,只能有一名原告。而确定原告之方法,除了报案时间之外,便是其受害时间。此案之中,如意坊小虎受伤于昨日午时前后,而令公子却伤在未时左右。于时辰上来说,如意坊小虎受害在前,是以此案林渊等人才是原告!”曾英一本正经地道。
林渊和胡汉三两人闻言,心中各自欢喜。
同时也庆幸,幸亏这刺史是曾英,若是换做其他糊涂官,那他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肖宇权闻言,脸色顿时一怒。
“听曾刺史所说,莫非我儿被打一案就此算了不成?曾刺史如此行事,只怕是有失公允,说不得老夫要上报吏部,着御史台前来监察了!”肖宇权扬眉道。
曾英脸色微寒,对肖宇权的无礼甚为恼怒。
肖宇权三句话不离朝廷,明摆着想靠朝廷来压他。
可他堂堂刺史,封疆大吏,岂会被一个小小的五品开国男给唬住?
“肖国男没必要以御史台来压本官,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对朝廷之法度要比你熟悉的多。本官所行之事,皆是依大周律法而为,即便是御史台着人前来,本官又有何惧?”曾英冷冷地道。
肖宇权察觉到曾英语气骤变,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虽从未与曾英打过照面,但对曾英却是早有耳闻。
据说此人性情耿直,凡事都依律法行事,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他本想借着朝廷对其施压,不想曾英竟不为所动。
这让他对曾英感到惊讶的同时,也迅速调整了策略。
他所说之话,隐隐之中已经包含着一股威胁之意。
而曾英身为扬州刺史,朝廷的正三品大员,完全有能力对付他。
何况,他早就听闻曾英是狄仁杰最优秀的学生。
他虽不惧曾英,但也不想因此而惹上狄仁杰这个麻烦。
肖宇权不愧是老狐狸,他眼珠子咕噜一转,立即转换笑脸,抱拳道:“老夫一时心急,口无遮拦,言语冲撞之处,还望使君多多见谅!”
曾英哼了一声,但肖宇权毕竟是皇帝亲自封的开国县男,多少也要给他些面子。
想到这里,曾英便顺势下坡道:“本官知晓肖国男心忧肖公子,不过你们既然来到了公堂,就要遵守公堂之法纪。肖国男放心,本官定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交代。但在此之前,这案件还是要一件件的解决。肖国男可有异议?”
肖宇权心中动怒,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老夫想要的不过是个交代罢了,只要使君能够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全凭使君作主。”
曾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肖国男稍待片刻,本官会一一审理你们双方之事。来人,给肖国男看座。”
一名衙役应了声后,搬了张椅子过去。
肖宇权对着曾英微微拱手,随后便一撩下摆,正襟危坐了起来。
胡万三见状,切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上个公堂还有椅子坐,瞧把他给神气的,老子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林兄,待会我若是控制不住,你可千万要拉住我。”
林渊颇为无语,没想到胡万三居然还挺有幽默感。
就在这时,曾英一拍惊堂木,道:“胡万三,你状告肖何殴打你之伙计一事,本官接下了。本官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肖何打人?”
胡万三对着曾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使君在上,若无证据,我等草民岂敢前来告状?我等乃是如意坊百姓,平日里都是以做苦力为生,每日风吹日晒,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果腹。敢问使君,我等可是有错?”
曾英捋了下胡须,皱眉道:“你们为了生计而劳作,何错之有?”
胡万三眼眶之中顿时泛起了泪花,他激动地道:“使君真乃我等百姓之父母!正如使君所说,我等只为生计,并无甚错处。可昨日,小虎等人于码头劳作之时,却被肖家公子肖何强行驱赶,驱赶不成便动手打人。小虎体弱多病,经不得毒打,陷入昏迷之中至今未醒。可怜他家中尚有身患重病的母亲,以及八岁的妹妹,一家人全靠着小虎养活。如今小虎昏迷不醒,经大夫诊断所言,即便是醒来之后,也很有可能会成为残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