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有为被林渊说的有些心动,何况,这些猪鬃本就是无用之物。
一把火烧了也是烧了,还不如赚些钱财来的划算。
如若真如林渊所说,此事事关重大,那对自己来说,倒也是个飞黄腾达的绝佳时机。
说不定能趁此机会进入衙门当差!
想到这里,邬有为不再犹豫,便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所有的猪鬃我都会送给你。”
林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交给邬有为。
“这是二十枚大钱,足够买下这些猪鬃了吧?”
邬有为接过沉甸甸的钱袋,顿时欣喜万分,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这些猪鬃哪里值得这么些钱?公子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给公子办的妥妥的。”
所谓‘大钱’,便是由朝廷铸造的铜钱。
这种铜钱规格统一,铜制极佳,但数量并不是很多。
而民间多用‘小钱’进行交易,所谓‘小钱’,便是民间私铸钱币。
这种铜钱不如‘大钱’那般平整,铜质发黑,掺杂铁铅。
但因发行量较多,且较为便宜,朝廷屡禁不止,便默许了这种铜钱的世面流通。
虽说同样是铜钱,但两者之间却有着很大区别。
一枚官铸铜钱可抵得上十枚小钱,可想而知,这二十枚大钱是何等之多。
当然,这点钱对林渊来说却是九牛一毛。
但对邬有为来说,却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林渊暗自点头,心道:常言‘有钱能使磨推鬼’,这话确实如此。早知如此,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解决了猪鬃之事,林渊便离开了屠宰场。
不过,他并未去那些玉石坊,而是直接回到了位于平步街的齿刷制作工坊。
让众人去砍些竹木,而后又拿出几张之前所设计好的齿刷的图样,让工匠们依图制作。
这些图纸,是他通过回溯前世记忆所得,使得齿刷的把柄更为合理,花纹也更为精美。
林渊并不担心这些工匠们的手艺。
虽没有前世机械化生产的速度,但纯手工雕刻,打磨的齿刷,更像是艺术品。
对于他来说,不是非要使用玉石之类,竹木之类也可以制作齿刷。
何况,官府大量订购齿刷,他也不可能全部都以玉石为原料,那样成本未免太高。
惟有这竹木,到处可取。
那些明知自己被扬州商会对付,而故意敲诈之人,就让他们的货物烂在手中便是。
他林渊才不稀罕。
林渊工坊交给朱陶之后,自己便骑马出了扬州城。
扬州周围有数家制瓷窑,其中最近的两座位于扬州以南二十里的虎尖岭。
这两座制瓷窑,分别是徐窑,江窑。
这是以所属人的姓氏所命名。
两座窑厂都位于虎尖岭之下,位于运河之侧,不过却是一南一北。
自唐初伊始,瓷器便畅销海内。
扬州作为最大的海上丝绸之路,瓷器更是多不胜数。
隋炀帝因享乐而修建的大运河,如今成了扬州最重要的经济命脉。
大运河各个码头都停着桅杆船,可谓是‘节次鳞比’。
运河之中,船只往来,甚是热闹。
而这些船只,所装多半皆是瓷器。
这些瓷器自扬州而发,乘船而行,远销海内外诸国,成为诸国争相抢购之宝。
徐窑与江窑,占据大运河这等地理位置,生意更是红火。
林渊先去的便是徐窑。
徐窑背山靠水,占地范围极大,单是窑厂就有十余座。
林渊来时,见码头边停着几艘大船,一些伙计正小心翼翼地抬着木箱朝船上而去。
这些木箱之中填满了干草,干草里则放着大小不一的瓷器。
林渊啧啧称叹,能将徐窑经营如此规模,这徐窑主人着实不简单。
进了院子,着人表明了来意,林渊便被带至会客厅。
会客厅内,放着各种各样的精致瓷器,令人眼花缭乱。
林渊坐了片刻,一盏茶尚未饮完,便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消瘦,但眉目棱角分明,颌下留着指许长的胡须,虽衣着朴素,但却很是干净,给人一种干练坚毅之感。
“在下徐凌,让贵客久等,万望海涵。”中年男子走入客厅,便双手抱拳,一脸歉意地道。
林渊起身还礼:“徐掌柜客气了,在下林渊,初次见面,还望徐掌柜多多关照。”
徐凌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随即让人上茶。
很快,一名婢女端着茶走了上来。
“贵客前来,徐某却未及远迎,且以此茶向林兄赔礼。”徐凌说道。
林渊微笑道:“不敢,不敢。林某冒然造访,是在下失礼在先,岂会怪罪徐掌柜?”
“哎,进门皆是客,此乃礼数,请饮此杯。”徐凌端起茶盏,敬道。
没奈何,林渊只得端起茶盏。
尽管,他并不口渴。
“此茶香气馥郁,如云霞蒸腾,果然好茶!”林渊称赞道。
徐凌饶有兴致地道:“莫非林兄还懂茶道?”
“略知些皮毛罢了,谈不上懂。”顿了顿之后,林渊品了一口茶水,道:“此茶芽叶微紫,叶背卷似笋壳,如若我所猜不错,此茶应是‘顾渚紫笋’。”
“林兄年纪轻轻,确有着一副好眼力。佩服,佩服!”徐凌啧啧称赞道。
林渊颇为谦逊地道:“徐掌柜谬赞了。只是这茶是好茶,水却非好水,着实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