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十来个乘客,窝在狭窄的船舱,多是去上海打工的农民。木船渐渐驶入吴淞江。秦北洋随口背诵辛弃疾《水龙吟》那句“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
陈公哲惊讶道:“秦小弟,你还知道这个典故?晋人张翰,字季鹰,吴地人士,见秋风起,便思家乡的菰菜羹、鲈鱼脍。这两样都是古时吴淞江特产。”
“哎呀,我是胡诌的,别当回事儿。”
“你们是初来乍到吧?上海龙蛇混杂,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来找我们。”
说罢,陈公哲递出一张名帖,上书“精武体育会”。
“又是精武,又是体育,两位可是练家子?”
陈公哲与霍东阁笑而不语。
夜已深,明月倒映水面,鲈鱼堪脍古意。船舱里妇人给婴孩喂乳。秦北洋爬到船头,蜷缩了一宿,头枕吴淞江波涛,权当夏夜纳凉。
夜航船,摇啊摇,乃么就摇到了外婆桥。
天亮睁眼,迎面一座木桥飞跨,便是曹家渡的三官堂桥,背后升起工厂烟囱的黑烟。船家收起帆桅,摇着橹用苏州话吆喝——
“乃么上海到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