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死得憋屈,但是并不冤枉。凭借千毒寒丝把陈一江压制得如此凄惨,然后又因为千毒寒丝的毒性没入陈一江体内被古琴转化为真元,在得意忘形之下被偷袭杀死。
所以说啊,这人顺风不能浪,说不定就死了。逆风不要放弃,说不定就翻身了。
陈一江被人称为修罗,身后血流成河尸骨累累,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但是再凶狠的人,心中都有柔软之处。当他得知这些婴儿在后崖山洞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连药材都没有先去管。
只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呆呆的站在崖洞门口,连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也没发现。
这是一个高阔的山洞,里面的墙壁上挂着照亮的火盆,山洞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架子,下面生着火,四个穿着百草门服式的弟子正在那忙活着。
架子上是用铁钩挂起来的婴孩儿,被烟火熏成了一具具干尸,密密麻麻的挂着,少说也有几百个。
陈一江的呼吸没来由的困难起来,疯了一般冲进去,大吼道“你们这些畜生,为什么,为什么”
千毒寒丝抓在一个猝不及防的人头地,身上真元涌动,瞬间化为冰晶。其他见突然闯进来的陈一江,出手便杀人,拔腿就想跑,但是他们这点微末实力怎么可能在陈一江手地下逃走。转瞬又是两人被捏爆了喉咙。
剩余一人见陈一江武功甚高,转瞬就秒杀三人,吓得坐在地上,惊恐得无以名状。
“说,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陈一江睚眦欲裂,杀气森森
“这位爷爷不要杀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不关我的事”剩余这个百草门弟子翻身跪在地上,对着陈一江连连磕头
“奉谁的命?”陈一江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身形微微颤抖着,惊怒交加到不可遏制
“小人等是奉了白前辈之命,在这为仙师宗门熏烤贡品肉干,求爷爷放过,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什么仙师宗门?”陈一江沉声问道
“万毒宗,青羊郡万毒宗,我们百草门是万毒宗的下属江湖门派,我们也只是为万毒宗种植药材.....”
“青羊郡,万毒宗”陈一江眼睛眯着,千毒寒丝捏在这人脸上,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陈一江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正义的人,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婴孩儿的事已经无关正义和同情心,而是人性。一个人可以成佛,也可以成魔,但是不可以没有人性。
他提剑在洞门外,真元暴起,在地上劈砍着,直到精疲力尽,挖出了一个深坑。他躺在积雪的地上,看着阴郁的天上时不时飘下的雪花,亮晶晶的。休息够了,把这些婴孩儿干尸放在坑里埋了。
“我把你们种在这里,来年长成盛开的花,好不好?”陈一江将一块木板插在地上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声音就哑了起来
“萤火虫之墓”这是木板上刻着的字。
每个初生的孩子都是一只萤火虫,散发着这个世界上最柔弱最美的光。
最凶残的人也是最温柔的人。原来,修罗也是有眼泪的。
一箱箱的药材堆积在库房中,其中不乏他此时需要的,却也没有让陈一江更开心。
来大荒如此之久,才出江湖便厌倦了江湖,一件件事情刷新着他的三观,他坐在堆满药材的房子里发呆。
“我也想跟你们报仇,可是我打不过万毒宗,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
陈一江双手插在头发里,胸口堵了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那些孩子被铁钩穿起的干瘪尸体历历在目,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游荡着。
“公子,你在哪里...”
“少爷,我袁刚去也”
“我家少爷说了,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赵药罐岂可给少爷丢人?”
“纵千万人,吾往也,你这一剑,我武暮何惧?”
薛依然,袁刚,赵传明,小武......青云郡追随他的众人一个个在眼前闪过,仿似昨日。挚爱,挚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为什么?
这些隐藏心底许久的事情,在此刻全然爆发出来,令他神经崩溃,几乎陷入癫狂。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的低诉着,卑微得像一颗尘埃
“实力,一切都是实力,有实力就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不受伤害,有实力就可以将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和事统统斩掉,有实力老子就给你们报仇。”
陈一江突然站起身来,身上的真元全数催动,疯了似的往那些药材扑去,抱着那药材,嘴里念念有词“实力,我要实力...”
真元催动,一丝丝从药材里剥离的灵气游进他的身体,没入胸口,一株株药材在他的手中变成粉末。
“实力,我要实力...”
他就像这般陷入魔怔一般,一株化成粉末,立马又换成另外一株,如此不知疲倦的往复,口中一直念叨着实力。
催动的真元消耗掉,又被吸入的灵气从心脏转化出新的真元填补,他此时陷入了癫狂状态,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
就这样吸收着,连千毒寒丝手的毒气入体带来的刺痛都没有丝毫感觉,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吸收能量,要提升实力。
速度越来越快,起初吸收一株药材要好一会儿,但现在却只要几个呼吸时间便能吸收掉一株,越到后面,他甚至直接双手伸进药箱里,直接吸收起来。此时仓库的药材已经过半变成废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