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璞方才说要带兵直入宫中,诛杀北司一党,被大家当场否决,也无心再言,只好静静的将目光转向楚云风和朱誉晟两人。
朱誉晟看着楚云风,见他正凝神思考,先是试探着说道:“依末将看来,殿下在京中,温季清一党暂时还不敢拿您怎样,只是我等在外要更加小心些才是,因为世子和末将都是德王殿下和杨老都监举荐的,老都监已故,若是我们在外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将这笔账算到德王殿下手中。”
“哎”,李兰璞摆头叹了口气,“真是窝囊透顶了,你们不知温季清派去的那位监军使,实在刁钻的很,本世子着实受不惯他那嚣张的气焰,很想宰了他。”
“万万不可”,朱誉晟连忙阻止道,“世子一旦这样做了,必会被安上叛逆的罪名。”
德王也是抱怨道:“前些日子,陈公也向本王上书提到过他军中的那位监军使,的确让人头疼。”
楚云风苦笑一番,说道:“这个问题怕是各路藩镇共同面临的一个难题,依在下看来,过不了多久,必当会有人忍耐不住抢先站出来出头,到那时恐怕又会大动干戈了。”
“本王担心这个抢先出头的人会是陈公”,德王十分不安的说道。
楚云风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足为奇,这是迟早的事,但是殿下要谨记一句话,不管下面是哪位将军,或是哪位藩王,也不管殿下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甚至包括在座的东平王和兰璞世子,若是他们与监军使发生争执,更甚的是起了叛乱,殿下都要置若罔闻,视而不见,要在太子和温季清等人面前作出事不关己的样子来。”
“这......”,德王显出有些为难的样子。
朱誉晟说道:“殿下,我贤弟说的有道理,只要殿下不闻不问,即便是温季清他们知道您和下面的各将领亲近,也不敢拿您怎样,顶多会挖苦殿下几句,认为殿下察人不当,总不至于因为殿下举荐了谁任职,出了差错,便要拿殿下问罪吧。”
德王紧抿着嘴唇,欣然领会,默默的点头。
楚云风知道随着黄振赫一死,现在朝廷内外的矛盾也随之转移到德王和太子身上来,苦思一番,心中也算是有了良策来应付今后变幻莫测的形势,陈词道:“殿下,现在我们和北司一党的纷争算是真正拉开帷幕了,想要解除温季清一党对朝政的把持,首先我们要壮大自身的实力才能与之抗衡。他派出监军到各地监理军事,无非就是想要拉拢各路藩镇,铲除异己,那我们也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吞并掉那些弱小的和不服从朝廷节度的藩镇。”
“李师冉、唐继隆,我早晚与他们会有一战,若是吞并了他们的领地,那中原之地,宣武军就算得上是最中坚的力量了”,朱誉晟说道。
“的确如此”,楚云风道:“殿下在京中也该有些动作,可以试着尽量去凝聚朝臣人心,北司衙门的杨忠魁虽被贬为飞龙使,可还是有些旧党听命于他;新任的宰相刘栾升虽说表面上对温季清一党言听计从,可此人绝非是个甘于俯首在阉人脚下的阿谀小人,也有些野心。只要殿下以诚相待,他们必会为殿下所用,如此殿下在朝中有朝臣支持,更会让北司一党陷入孤立之地。”
“杨忠魁、刘栾升”,德王挤了挤眼睛,似有思量,“宰辅大人早年间在做御史中丞之时,就十分懂得隐忍,此人看上去不卑不亢,是个极善于韬光养晦的大智之人,本王倒是和他有过数次浅交,只是他对朝堂之事从不表露任何心迹;至于杨忠魁嘛,也是非常能够忍辱负重,自打被贬为飞龙使之后,有不少的北司小首领故意刁难于他,他也并没有因此消沉下去。不过本王听说前些日子,他已经告病回兰田老家了。”
“此二人都是识时务之人,拥有大智慧”,楚云风肯定道:“宰辅大人在朝几十余载,颇有声望,若是德王将来有难之时,他必能领袖群臣震慑北司一党;而杨枢密自知待在宫中不能与温季清一党抗衡,所以甘愿退居幕后,以观时变。他在北司衙门之中,与其弟杨老都监提拔过的人不少,特别是许多藩镇将领都受过他们兄弟二人的提携,像荆南、忠武二军皆是杨老都监的心腹,黔南、兴元两地首领更是杨枢密的养子,他们绝对都会忠于杨枢密的。殿下只要有朝臣和杨枢密的支持,再加之东平王、晋王、琅琊王、河阳诸镇的拥护,那便有了同北司一党一较高低的筹码”,说到此处,他停歇片刻之后,又补充道:“当然,吴越王历来受朝廷节度,他也是极为拥护殿下的,所以草民对于殿下和东平王、兰璞世子,都只有一句话相赠,忍得了一时之气,方能不负凌云展翅之时。”
众人听楚云风的一番详解,都是津津入味,神色也渐渐开朗起来,对于眼下的困境已不再感到彷徨和不安,仿佛只因为他的几句话,所有的难题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德王脸上满布的阴云也消散殆尽,举着酒樽,得意的说道:“本王这一年来在京中日日惶惑不安,今日同诸位一聚,又听楚先生这一席言论,真是豁然开朗,心情大好,来”,他扫视众人,目光悠悠,喜不自胜的说道:“为了我们共同的志愿,为了北唐的天下早日重归清宁,诸位请于本王饮下此樽。”
清瑶姑娘坐在席间,一直静静的聆听着大家的对话,不敢擅发一语,此刻见到德王眉间舒展,现出喜色额,也是高兴得很,对楚云风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