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心不大,少年时不过想要走马观花,然后一飞冲天成为无人敢惹的一方豪雄。
后来,知道了白家看似辉煌,实则是盛极而衰的凄凉。
作为白家后代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这个盛而即将转衰的白家,只能由他来背负。
家族难逃是宿命,身在江湖,最怕的便是身不由己。
除非是长生为仙,不然又有谁能当真的逃脱的出桎梏,做到真正的一世逍遥。
那些世人眼中的逍遥,无非就是祖荫庇护一时的没心没肺罢了。
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白显自认不是善人。
所以要想白家依旧能有余荫来庇护后世子孙,能做的便是投身更高一层的豪门大族中。
为奴为仆,亦或者为狗。
哪怕是在白显看来,那姜楚风,除了出身以外事事都不如他,都无关紧要。
这天下,本就强者为尊。
身处江湖之远是如此,位居庙堂之高亦是如此。
要么别人给你当狗,要么你给别人当狗。
骨气这玩意,有时候不过是给的所谓骨头不够多罢了。
很多人都不想当狗,可是最后还不是变成了狗。
如果,没有梧桐寺之行。
或许他还能继续这般,温顺的跟随在那个今后注定是要在整座南域乃至九州都权势滔天的小侯爷身边,作一条自以为最忠心的狗。
可如今,因为那同样身份跟地位是自己所不能招惹的起的少年之故,自己却被小侯爷疏远起来。
好在他在炎帝城中认了一个不错的师父,为他争得了一线回转之机。
更是在回皇朝腹地前,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不至于连因何被姜楚风疏远都不得自知。
哪怕是当狗,都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
忠犬尚懂得护主,懂得去讨主人欢心。
在外面,固然不能做到主辱仆死的绝对忠诚,却也该有如此的态度。
梧桐寺中那一跪,丢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尊严,更是让姜楚风这个做主子的也一并失了颜面。
如此,固然从前与他有多亲近,这次之后都必然会产生隔阂。
好在只要云枭不死,他便尚有回转的余地。
只需在这段时间内,为姜楚风在边地寻上一匹无双的良驹,再有师父的说情。
想来,那个嗜马如命的小侯爷,必然能够再一次与他亲近起来。
固然,那因这次隔阂而在两人之间产生的裂隙不能完全修复。
可只要还能继续在炎帝城中,那座贵不可言的凌天候府上担当小侯爷的近身剑侍。
白家,就依旧能够在家祖寿元耗尽后,屹立不倒。
想到这里,白显看向身旁的韩寻之,轻声问道:“韩兄,你说有那绝品灵驹的卢的消息,可是当真?”
这个姓韩的他可以不当一回事,哪怕就算是如今成了一品丹师,日后也无非是在边地算得上一方人物。
真要到了皇朝腹地,就算是韩寻之那个五品玄丹师的祖父韩摩,也不过是一个连朵浪花都溅不起来的小角色罢了。
但若韩寻之当真有‘九州灵驹榜’上排名足以进入前百的的卢消息,那又另当一说。
这关乎到他日后能否继续在凌天候府立足,不得不慎重对待。
“白大哥,小弟怎能诓骗与你,且放下心来。”
“只是……”
韩寻之轻声一笑,很是淡定从容,伸出手想要去拍白显的肩膀,却被他躲了开。
白显眉头微皱,似有不喜,沉声问道:“只是什么?丑话先说在前面。韩寻之,这一次我是为身后大人寻马,关乎重大,你若白白耽误我时间,别怪白某人对你不客气。”
手僵在半空,韩寻之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自然,笑道:“白大哥你也知道,我自小便是喜好良驹。有道是马作的卢飞快,那九州灵驹榜上排名第四十三位的的卢,小弟怎么可能会认错。”
“抱歉韩兄,是我方才心急,有些孟浪了。”点点头,白显轻笑一声,道:“韩兄你刚才说,只是什么?”
稍微顿了顿,韩寻之才缓缓开口:“只是那的卢已然有主,而且那少年身手颇为不凡。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白兄想要的卢,怕是有些麻烦。”
“这点无妨,韩兄只需引路便可,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摆了摆手,白显并不是太过在意。
他本就是桀骜不驯心藏猛虎的主儿。
在炎帝城里压抑的久了,昨日又在梧桐寺中出师不利,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那少年若肯将的卢马让出来还好说,无非就是花些银子的事。
但若是不肯,这次回边地,也该好好释放一番了。
心中有气,若是憋的太久了,人是会爆发的。
轻轻点点头,韩寻之笑道:“如此,那小弟便是放心了。”
“白大哥还是莫要大意的好,连韩兄早前都在那少年手里吃了亏。”方才一直未曾开口的李元昊呵呵一笑,冲着白显说道:“前日,那小子不过是一拳,便将咱们韩兄给砸了个人仰马翻狗吃屎,当真是个狠角色。”
话音刚落,他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韩寻之,道:“你说是吧?韩兄?”
韩寻之嘴角一抽,便要发作。
但到底是心有城府的角色,知道现在不是与之斗气的时候。
强行忍住将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嗤笑一声道:“正如李兄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