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分界线———————
————————我是分界线———————
————————我是分界线———————
思雨在听到两位师叔开口的一瞬间,眼中的泪意一下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怔在了原地。
心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埋怨、难过等等一系列类似的负面情绪一下被释放出来。
这样的感觉自她出狱以来,实话说、还真是头一回。
此时此刻,她像是变回原来那个能感觉到喜怒哀乐的自己。
思雨心想:
待在寒冰炎火狱里的那几年。
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不敢再细想那些过往的一切。
那些无休无止的殊死搏斗、
和皑皑白雪下的遍地尸骸。
思雨想。
她是怨恨的。
特别是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太艰难了。
无法想象她能撑过那一次次的激烈围攻。
每次当她伤痕累累、精疲力尽或是濒临死亡的时候,她心里都特别的恨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世人眼中所谓“正道之士”的天阳宗掌权者。
在寒冰炎火狱里长达两年之久的监禁生活。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从一开始的恨之入骨。
到后来的心如止水。
并不是在漫长的时光下被消磨殆尽。
而是把对这些人的怨恨一点点装进了心底。
思雨回来以后,和长夷、帝霄、若河等等旧相识也一一见过了。说句实话,她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她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来和她相处的。
因为这些人看上去互相之间全都在心照不宣,好像所有人六年时间里都变得默契十足,话里话外他们每个人都绝口不提她这两年被关押在狱的具体情形。
默契地、就像是提前都说好了一样。
就连以前最是粗心大意、直言不讳的王敏之,都不曾提起过半句。
她只觉得可笑。
大概他们谁也没能想到,其实她并不介意被人提起。她一个人吃了太多苦,没日没夜拼死挣扎着活。
她想要有人知道她所受到的这些伤害。
她这些年是以一种多么委屈的心情度过的。
思雨觉得她像是个在沙漠中行走了太多时日快要渴死的旅人。
她抱着这么多的负面情绪快要身心崩溃。
这一切的一切却在此时此刻,在这片动乱之地被这两位久未相见的师叔给化解了。
思雨红着眼眶想。
她此时的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呼吸急促,鼻腔微酸。心一抽一抽地跳动,每跳一下都像有巨石砸落般钝钝的疼。而她眼眶此时更是一片通红,热泪盈眶。
一贯不在人前示弱的她,此时再也无法装出平日里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年在石门镇上身受重伤眼睁睁看那引魂虫对她噬魂夺舍,她没有哭。
司马家训练场上从头修炼每日都是遍体鳞伤还需进入天雷灵火池淬炼身躯,她没有哭。
天阳宗大殿上乾坤门当众怀疑她被人夺舍,之后更是派元婴修士以灵空珠摄魂查验,她没有哭。
阴极司审讯处被告知因引魂虫入体一事仍有疑虑具备危险的可能性,对她以观察之名实行关押至寒冰炎火狱中监禁的命令,她还是没有哭。
然而,在两位真心关怀并放下身份向她表达歉意的长辈面前,眼泪一下冒了出来。
自始至终,思雨要的。
不过是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