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也是老狐狸了,马上平复下来,笑说道:“长史笑话白某也,区区无花果白某怎会吝啬?长史且先回去,我一会命千重楼活计给长史送一车去。”
“不必如此,仇某只要几颗尝尝便可,不需太多。”说话间,已然站起身,“白老板,我随你一起去参观一下让白老板都吝啬的无花果。”
看似一句玩笑,已然表现出仇和定要查看无花果决心。
白圭依旧没有动,端坐于座位上,风轻云淡道:“长史真是急性子,莫不是最喜欢吃无花果?如此白某便记下了,日后但凡再购得上好无花果,一定先想着长史。”
话到此处,白圭起身来到仇和身边,一把拉住他,故作调侃姿态,“长史再馋也要等一下嘛,待货商们卸完货,我们一起去便是。再说了,等一下我为长史准备的碧水清茗就送来了。”说着话,白圭已然将仇和硬是压在座位上。
仇和此时若是再急着去看无花果那就是要撕破脸皮了,于是笑着催促道:“我还有公务,白老板催促一下下人,快些将碧水清茗取来,然后我随你取了无花果便走。”
白圭此时很为难,无花果没有来,若是领着仇和去取无花果定然会被其看出,刚才他刻意打断春仙之话语定然有因。
正在内心踌躇不绝时,春仙与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前来,春仙笑语盈然道:“老板,永戟国的贾老板非要亲自向你赔罪,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白圭猛然抬头,但见那位风尘仆仆之人,正是永戟国专门做无花果生意的商人贾义贞,心中揪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轻盈站起,拱手道:“贾老板一路风尘仆仆受累了,有什么好赔罪的?”
贾老板叹息一声道:“白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这毗卢国城门太难进了,所有客商在十里外渭风驿站便不得前进,等细细盘查后才能靠近城门。待到城门,又是一番审查,如同审犯人一般,这才耽误时辰,造成无花果有半数溃烂,还望白老板赎罪啊。”
白圭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仇和,继而又看向贾义贞,“最近毗卢国有叛贼作祟,难免会盘查严格一些,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呢。
这次运送来的无花果我白某照单全收,一文银子也不落,快些去休憩吧。”
正在二人说话间,前去取碧水清茗的下人回来了,手中捧着一方精美礼盒,恭敬递到仇和面前,“大人,方才为给大人精细包装慢了些,大人莫要怪罪!”
“哈哈哈。”仇和一阵大笑,继而起身接过精美礼盒,“既然是官府耽误了白老板货物,仇某就代廷尉给您赔不是了,无花果我就不吃了,下次有新鲜货时,仇某再厚颜前来索要,这便告辞!”
“那就不留长史大人,一路好走。”
仇和也不客气,提着礼盒跨出门槛便挥着大袖离去。
有惊无险,白圭打发下人领着贾义贞去休息后,方才长舒一口气,此时脸色已经泛白,明显是刚才受了惊吓。
“老板,方才春仙来是想跟你说无圣公子找您。”
“我知道。”白圭沉思有顷,幽幽道:“你告诉无圣公子,让他去天弈阁等我,我一会便去。”
春仙聪明无比,虽然不完全知道老板为何不让他提无圣公子,但离去后马上做出应对,将宗无圣支开,免得一会被仇和碰上。
可巧不巧,春仙将宗无圣支走后商贾义贞正好赶来,这才带着他前往会客厅,为白圭化解一场危机。
白圭乃是天下闻名商贾,朋友遍天下不说,还有很多庙堂里当差的官员与其交好,消息自然灵通。
在那次宗无圣为其做完画落款无圣时,他心中就已经生出猜疑,于是托很多朋友打听,那个在朗州闹得中州皇朝上下不得安宁的宗无圣之样貌。
没用多久,灵州的客商便将一张张贴在灵州城主府门前的悬赏画像交于白圭。白圭一下之下,不禁心潮起伏,他怎么也想不到无圣公子竟然就是那位占领朗州函谷险道的叛贼宗无圣。
然而,白圭是一个生意人,并且不是毗卢国人,天下商道,哪里有生意,白圭便会走到哪里。白圭又是一个善于捕捉商机之人,他懂得投资任何商机。
这几天,在他细细打听研究之下,惊喜的发现宗无圣是一个经天纬地之才,而且他占领的朗州地大物博,又有函谷关守护,若是有朝一日宗无圣能够将朗州变法成功,势必会强大起来。
于是白圭找到一个比投资任何商机都赚钱的买卖投资一个建国帝王。
尽管现在言宗无圣能推翻朝政为时过早,但白圭以生意人的赌徒心理,愿意试一下,所以才对宗无圣在此如此礼待。
今日,白圭打断春仙话语,就是生怕无圣二字被仇和听去会心生怀疑。好在虚惊一场,被及时赶来的贾老板化解。
白圭思忖有顷,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终于,脸色归于平静,呢喃道:“宗无圣!我便考察一下你,若是你能达到我白圭投资要求,那便开始我后半生唯一的一笔买卖吧。”
话毕,白圭迈着大步向天弈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