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陈新在自己的公事房中与刘民有最后确认了运输情况,军队的运送将在本月完成,八月和九月运送后续的补给,以防战事拖入冬季。虽然陈新不认为皇太极敢这么干,但作为全军统帅,他不能不对风险进行预防,即便那要多花不少的财力和人力。
陈新看完对刘民有道:“就是这么多了,赌上了大部分老本,虽然我自己认为赢面较大,但打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稳赢。”
刘民有笑道:“皇太极恐怕也巴不得咱们去跟他决战,眼下明摆着的,后金战略极度被动,没有决定性的胜利来改变,就是被拖死的下场。”
陈新把手中文册扔到桌子上,“对我来说,决战和会战并非最好的选择。要不是那帮流寇,我宁可这么耗死皇太极,咱们以前还是轻视了流寇的破坏性,。。。算了不说这个了。”
“军方这边,谁坐镇登州?”
“李东华。”
刘民有并不惊奇,李东华是崇祯二年从东江逃来的,忠心没有问题,现在掌管兵务司,资历比动员司的司长更老,对登莱青三府的地形和形势了如指掌,正是最适合的人选。
刘民有看着面前的作战序列,上面竟然还有代正刚带领的暂编武学学员连,人数只有三百人,同样要调去辽东,是最小的一个独立作战编制。
陈新轻轻道:“代正刚没有什么问题,这只是让职业校直升武学的学员获得战场经验。”
“他不能再指挥军队么?这次的战兵营众多。作战方向也多,这种有经验和资历的老将并不多。”
陈新停顿一下缓缓道:“代正刚或许也不愿带兵了,就让他带武学学生兵学习好了。带兵的人并不缺,王码夫马上就要到了。我四月就发了调令,他历练了两年,经验比代正刚还要丰富。”陈新淡淡说道,“朱国斌、王长福、王码夫、郑三虎、钟老四,都可以独当一面,还有朱冯这样的新秀,只要有好的体制,军中不会缺少优秀将官。”
“那武昌那边只留祝代春?”
陈新道:“各司在武昌就建立了机构,留下一个祝代春没有问题,顺利的话。时间也不会长。打败建奴后我们的军事重心就会转向运河和湖广。民事部的则重心转向辽东。”
刘民有拿起另外一个册子,“辽东的汉民还有数十万,对这些人的政策。应该是甄别留用,轻微犯罪的集中劳动,普通包衣可以分田地成为屯户,这样能迅速获得人口,在辽中建立基层政权。”
陈新点头道:“这个你决定,但这事得与作战配合起来,军队对民事这方面不熟悉,如果冬季完成作战又没有民事官员接手辽东,整个冬天可能都无法理顺,这事情不理顺了。是要饿死人的。”
“民事相关的调往辽东的人员大部抽调好了,总数为一千人,后备屯长和各司吏员三百人,工坊人员三百,商社一百,其余为综合门市、船社等方面,相对于辽东汉民人数还是太少,需要军队协助。另外就是粮食可能不足,辽东汉民人数是从情报局获得的,来源是在后金的内线,但后金各旗都有隐藏丁口的习惯,汉民到底有多少还说不清楚。如果作战拖到明年初的话,民事部计划的三十万石粮食是支持登州镇作战,这些包衣在开冻前可能粮食会有些困难。”
“打下辽东的话,后金那些贵族应当有不少存粮,夷丁家中基本有马和牛,宰来给包衣吃了就是,要是还不够,到时跟辽西那边买,我下午就让杨云浓去找吴襄商量。”
刘民有抬头道:“说到那些夷丁,我最近没参加军务会,正好问问,对辽东的普通夷丁,军方打算怎么处理?”
陈新朝刘民有眨眨眼睛,“咱们不是建奴,都是不能搞那种野蛮屠杀,他们都是后金战兵,投降的暂时不杀,下来再慢慢审理,打仗杀人就不说了,奴役包衣也不说了,屠杀百姓的战争罪却不能不审,凡真夷成年丁口都统一审判,这个审判嘛,就可以按你在鳌山卫试验的那样搞,每个地区设一个法庭,陪审团就是那些包衣,法官用登州的人。”
刘民有用手指虚点陈新,“你真是会用工具,这个时候想起陪审团了,把责任都推到陪审团身上。那么那些女子和未成年丁口又怎办?”
陈新沉思了一会道:“这是个棘手的事情,我原来是想集中改造,后来想想不太稳妥,还是打散到各个屯堡更好,十来年之后也就无异了。”
刘民有摇头道:“夷丁审判下来的结果你很清楚会是什么样,夷丁多年的屠杀早就让汉民对夷丁深恶痛绝,现在又对夷丁来一次审判和处决,这中间的仇恨是无法消除的,打散到屯堡中的话,也必定会互相敌视,特别汉民伺机报复的不会少,我恐怕警察不够用。”
陈新摊手一笑道:“我也不可能让他们集体迁移,辽东周边就是咱们以后要征服的地方,不能为日后增加困难。所以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欺压包衣多年,那几十万包衣又何尝不是忍辱负重活下来的;河南、山西、山东的流民要到登莱投奔咱们,一样要靠自己长途跋涉,其间的艰辛危险哪里又少了,也没有谁分个男丁妇孺。这世道就是这样,有条活路就不错了,咱们已经没有连坐他们,总不成还好吃好喝供着,这些人要活命,就得靠自己屯堡里面老实本分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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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日,登州水城西侧的新港外人山人海,数千名身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