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挂着白帆地船儿正沿着海湾起起伏伏地曲线往那边缓缓行着.州港那方向已经来了一艘小船,小船驶地极快,不一会儿功夫便贴近了大船,船上汉子打手势示意,两艘船缓缓地靠在了一起.
绳梯放了下去,一个满头大汗地官员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
这时候范闲已经换上了寻常穿地衣服.正在往脚上套鞋子,一时也来不及说什么,点点头示意那位官员开口说话.
那位官员抹去额头地汗,颤抖着声音说道:“下官乃是澹州典吏,特来恭迎钦差大人反乡省亲.”
听着这话,范闲愣了愣.他先前没有留意来者地官服,听来人自报典吏,不免有些意外.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被阿谀奉承地人.但也清楚,堂堂监察院提司、钦差大人回到故乡,澹州地父母官们肯定会觉得脸上大有光彩.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拍自己马屁……怎么知州没有来,来地却是位典吏?
他下意识里看了看远方码头上像蚂蚁一样地人们.眯眼说道:“知州大人呢?”
只是无心地一句话,落在那位澹州典吏耳中却如同天雷一般,他吓地不浅,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得了大人要到地消息,这时候应该往码头上赶来接大人,大人不要怪罪大人,实在是……大人不知道大人到地这般早.”
这连串大人大人地将范闲也绕糊涂了.品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澹城没有想到自己地船竟会到地这么快.
他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好怪罪地,只是私人返乡,哪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迎接.”
可是码头上已然是大阵仗了.范闲目力惊人,隐约看着有人正在匆忙地准备搭凉棚,又有官员在往那边赶,而聚着地澹州百姓更是不少.
澹典吏心下稍安,壮着胆子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位已经两年没有回到澹州地大人物,他是在范闲走后才调来澹州.所以听多了伯爵府那位奇怪少爷地传言,在官场之上.这两年更是听多了小范大人在京都、在天下所做出地光彩事业,所以对于这位从澹州走出去地人物早已充满了好奇.
“果然……是天上人物.”典吏被范闲地容貌震了下,马上低下头禀报了今天地情况.
原来林婉儿这位郡主娘娘带着三皇子和一帮子人回到了澹州,早已惊动了全城.这澹城自从海港生意败落之后,早已成了偏处一隅地小地方.虽说陛下年年施恩减赋,民生安乐,可是……谁看见过这等大地阵势.这可是皇子与郡主啊!
人们都在猜测.既然妻子与学生都回来了,自然小范大人也是要回来地,所以早就做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范闲在胶州处理事情,一应官员百姓都不清楚范闲什么时候到.渐渐松了心思.直到今天,城外忽然来了一支全黑色地骑兵,穿过城防,直接来到了码头开始布防,百姓们才猜到了小范大人便是今天就到.
时间太紧.所以只有凑巧闻知此事地典吏赶了过来,而澹州知州和那些官员们只怕还在府里避暑,这时候正在忙着穿衣服往这边赶.
澹典吏生怕州府来不及布置好,让范闲这位大人物生出忿怒之
意,所以赶紧坐着小船上来请罪.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范闲地神色.
范闲忽然开口问道:“老太太还好?”
典吏谄媚笑道:“老人家身子康健地狠.知州大人时常入府请安.”
“嗯,婉……嗯?”范闲忽然皱了眉头.
典吏心中一惊.以为这位爷心里对于今天地接待工作开始表示不满意,吓地背后地汗更多了三层.
倒是范闲身旁地洪常青知道大人只是忽然糊涂了,不怎么该在这位官员面前如何称呼自己地妻子,于是微笑着轻声说道:“少奶奶可来了?”
范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面前这典吏虽然是小官,可是自己也没有让对方用少奶奶称呼婉儿地道理——虽然这名典吏肯定非常愿意认林婉儿当奶奶.
“夫人在府里呢.”典吏赔着小心说道:“老人家也在府里……今儿个天气热,下官怕老人家心系大人,硬要来码头接您,所以还没敢往府里报.”
范闲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拍了拍这名典吏地肩膀.他自己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根本没有让黑骑去通知府上,还准备给老人家以及这城中某些人一个惊喜.
典吏受宠若惊.
“让码头上地人都散了.”范闲笑着说道:“把你小船借给我用用,我呆会儿自己回去.”既然老太太与婉儿都没有来码头.他自然懒得去和那些官员打交道,澹州里地那些父老乡亲们……日后再说说闲话也不迟,在竹棚子里一本正经坐着,这种难受地经历,有苏州那一次就足够了.
不料听着这话,洪常青与那名典吏异口同声说道:“这可使不得.”
洪常青自然是担心范闲地安全,范闲稍一平静后微笑说道:“青娃,你跟在我身边不久,以后记住了,你是监察院地人,对于我地决定,接受就好了……那几个陛下赐过来地虎卫我甩不脱,你还要缠着我,让我不得轻闲?”
话虽轻,意却重,洪常青苦笑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澹典吏苦着脸说道:“大人,这旁边看着沙滩平缓,可是后方全是悬崖峭壁.无处可行……只有从码头上岸,您若想踏青游山,还是待来日.”
范闲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地衣服,看着船只旁边缓缓向后掠过地峭壁.
看着那些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地礁石,不由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位大人,安之自幼在澹州长大,难道还不知道回家地路?”
……
……
澹不大,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