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老夫人说的对。
两个女婴若想抱错,最大的前提就是包裹两个孩子的襁褓要相同,至少也要相似。
但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那就是公主的襁褓是明黄色的,只有皇室血脉才能使用的明黄色。
而柳家的女儿,则一定不会用明黄色。
这样的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抱错!
长宁手上用力,老夫人拼命地扒着她的手指,险些昏过去。
“不想家破人亡,就忘了今晚的事。”长宁松手,吹了一口迷香放倒老夫人,转身收好机括,跳出房间隐匿在夜色中。
不是抱错,而是掉包。
她一路跌跌撞撞,有些看不清楚方向。
“嗨!就是你,干嘛呢,快去厨房帮着送茶点。”有管事指着长宁吼道。
长宁木然转身跟着去了厨房。
是柳后,还是柳大夫人,还是她们两人都有参与。
当日是她的满月宴,身在长安的柳大夫人一家都入宫庆贺,只有她祖父柳一战因紧急军情没能入宫,不过还是在当天缴上一柄从突厥缴获的金刀作为礼物送给她。
那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柳后为什么要把她的女儿掉包出宫?
还有前世。
她不相信没有一个人想起襁褓的事来。
但都反对的声音被压下去了。
长宁眯了眯眼。
郑安侯怕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普天之下,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只有一人。
皇帝。
也只有皇帝自己才能说服自己。
因为,是父皇做主让她认祖归宗的,父皇就没有对襁褓的事起过疑心?
还是说,父皇很清楚柳后当时的心情,所以很能理解柳后将女儿掉包出宫的行为,这才轻易相信了郑安侯的说辞,认下她这个女儿。
“一定发生了什么。”长宁沉吟。
满月宴。
一定不是前世说的那么简单。
那拨刺杀皇帝的刺客,柳后之死,都不是前世皇榜上公布的那么简单。
扑朔迷离。
随着秘密越现越多,长宁显然发现她重活一世所带来的记忆作用越来越小。
不过她丝毫不惧。
长宁攥紧拳头。
正好,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地,赢一次。
“这是兵部王大人的,这是周大人……”厨娘分派着茶点,点到长宁头上,却是多出来的一个人。
“你不是厨房的,跑这儿做什么?”厨娘皱眉。
长宁回神,垂着头道:“是管事临时抓我过来的。”
“正好,去后院帮着劈柴。”厨娘撵人,她忙得马不停蹄,又是夜里也没空细看长宁模样。
长宁闪身躲开众人视线。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到女宾厅旁,观察宋宜锦。
以她对宋宜锦的了解,丢了这么大的人,宋宜锦必定忍不住众人的冷嘲热讽,要先一步回去。
但今天,宋宜锦却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皮,坐在宴席上熬着。
她这么自虐,长宁可不觉得是巧合。
宋宜锦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长宁藏身暗处,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另一双盯着宋宜锦的眼睛,就是秦昭宁身边的听春了,她奉命,恨不得将宋宜锦主仆三人的一举一动都刻在纸上。
长宁如黄雀在后,将这两边的行动收敛眼底。
秦昭宁这一世的举动好生奇怪,派人盯着宋宜锦,莫不是在帮秦无疆监视宋家人?
可秦太傅都还没松口,秦昭宁不该这么轻举妄动才对。
但长宁是个好猎手,最擅长耐心蛰伏。
她不急不躁地等待。
此刻三方中最先动的那一个,注定要成为别人口中的肉。
而宋宜锦蒙在鼓中,她也等不起。
一个眼神,香玉突然起身离开。
听春悄悄戳了看戏的秦昭宁一下,使了个眼色在那边。
秦昭宁收回戏台上的目光,瞥给宋宜锦。
那边装得煞有介事,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连周围贵女不时的偷笑都不那么在意了。
秦昭宁微微点头,听春扭头离开。
宋宜锦忍不住四顾,目光与秦昭宁交汇,秦家小公主礼貌笑颔。
但宋宜锦可没有秦昭宁这样好的风度。
她刚吃了秦昭宁的哑巴亏,眼睛一翻,扭头看向别处。
与秦昭宁交好的贵女见到,不忿地嗤了声:“昭宁,有些人不识抬举,你就不要再给她这个脸面了。”
秦昭宁柔柔一笑:“她不喜欢是她的事,我却不能丢了家教脸面。”
那贵女捻着帕子轻笑:“就是株蛮荒野草,没有半点修养,竟还盼着与长安的日月争辉,不自量力。”
“就是,我要是从小门过了,就立马回去一根绳上吊死,免得丢了家里的脸面。”同桌的贵女笑嘻嘻地玩闹,又生成一波讥讽热潮。
女人们嘛,总是耐不住闲磕牙的心。
宋宜锦攥着拳头,与她同桌的贵女倒是没怎么说话,可邻桌的嘲讽又起,原来这一桌坐的,都是些庶女。
哪里敢同她交恶。
宋宜锦脸色一变,恨不得当场掀了桌子走人。
“你可闻到她身上那脂粉香了?”有人扇了扇袖子,“又浓又俗。”
宋宜锦下意识偏头嗅了嗅身上的香气,她从小到大,还没这么被人评头论足过呢。
她牙关紧咬:等着吧,你们很快就知道我这一身的脂粉香是俗是雅了。
女宾厅风起云涌,长宁倒是无缘得见。
她跟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