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若这一声,所有突厥人顿时拔出马刀直指慕清彦扮成的那个突厥兵。
慕清彦摘下突厥人的帽子,瞬息也揭去伪装露出真容,谈笑自若:“怎么,我不是突厥的好朋友吗?”
“慕王,”那若眼睛冒着精光,竖起手令众人放下刀枪,引慕清彦入内。
他终于见到慕王本人了,丰神俊逸一如传言,至于本领……
那若扫过自己这占地不算小的突厥营帐,从外到内先要穿过曹家军防守又要混成突厥人的模样,慕清彦能悄无声息地来到大帐前,已经非同凡响。
“给慕王上最好的马奶酒!”那若高喝,一副有朋自远方来的畅快之感油然而生。
“用楚人的话说,那若与慕王是神交已久啊。”那若双腿分开坐在帐内王座之上大笑道。
慕清彦含蓄一笑,不置可否。
马奶酒端来慕清彦接过却放置一旁,驳了那若的敬酒。
“如王子所言,本王稍后要入宫觐见,不得饮酒。”
“楚人就是规矩多,在外面大突厥,那个汉子身上没有点儿酒味呢!是吧!”那若和众人笑做一团。
慕清彦淡淡看他猖狂,只将酒盏推离自己。
那若一杯下肚酣畅淋漓地抹了把嘴,才道:“都说慕王聪明绝顶,且温文尔雅,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才子,那若不才,今日倒要讨教一番,猜一猜您这位大才子的来意。”
慕清彦眉梢一挑:“请便。”
那若大笑将酒盏向后一扬,狂浪嚣张:“慕王是为了那若和长宁公主的婚事而来。”
“王子果然聪明。”慕清彦温和笑颔。
那若笑声更加猖狂,好似旗开得胜杀得慕王片甲不留一般得意。
“那若再猜猜,慕王这次来是为了让那若放弃和亲,不要为难公主下嫁,是也不是。”那若盯着慕清彦的眼睛,左手撑着膝盖,身体极具侵略性地像慕清彦的方向前倾。
慕清彦感受到那若凶悍肆虐的敌意,风轻云淡地点头:“正是。”
“哈哈哈,”那若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连带着帐内几名心腹一道大笑。
“那若就知道,当日三星赶月的神秘人必定是慕王,说不定两个都是你!”
慕清彦不置可否。
那若更加得意,“都说辽东慕郎聪明绝顶,是当世奇人,如今有求于我,那若真是荣幸之至啊!”
“求,求就该有求的样子!”伊戈尔反应过来大喇喇地冲慕清彦吼道。
现在是慕清彦喜欢长宁公主,不想让公主嫁给王子,那就该拿出求人的诚意来。
“听说慕王最善剑法,一套慕家剑法能文能武,不如就请慕王舞一场,予小王见识一下,如何?”那若笑嘻嘻道,一双眼睛像草原上的鹰目精光炯炯。
这哪里是见识,分明是有意羞辱。
那若只想看一看慕清彦有多喜欢那匹凶悍的小母狼。
“舞剑?可以。”慕郎轻笑。
就在那若惊诧的嘴还没合拢时,慕清彦已经捡起果盘里的一颗樱桃,指尖一弹伊戈尔手肘便不受控制地砍了下去,又见慕清彦连弹三颗。
一颗在伊戈尔膝窝,让他腿脚一软大步跨出,一颗在刀背,刀芒改变方向径直劈向那若的桌子,最后一颗正巧射在肩头伊戈尔右肩,让他手上无力握刀,沉重的大刀哐当一声砸在那若桌上将矮桌砍成两截。
酒水飞溅,饶是那若躲避及时也被溅了一身,脸上得意之色顿时被怒火替代。
“慕王如此行事,是想喝本王子与公主的喜酒么。”那若脸色阴沉。
慕清彦噗嗤轻笑。
“王子还得先有这颗人头拜堂才行。”
“你!”那若恼羞成怒,脸色憋得和旁边的伊戈尔一样红。
“你以为替本王子解释突袭之事能成为你要挟本王子的筹码?”那若冷笑,“你们大楚朝廷千疮百孔,本王子有的是人能向皇帝解释。”
慕清彦施施然站起身:“不是每个人都叫慕王。”
那若一窒。
不能否认慕清彦在楚朝地位非同凡响。
坐拥雄兵二十万,是楚朝唯一的异姓王,世代镇守辽东深得皇帝宠信,还有庆安辽东两役的战绩在那儿摆着,纵观朝廷上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如果慕清彦说该杀,皇帝还真有可能当即就杀了他。
“你想怎样?”那若气息已经不稳但仍镇静非常,“你可知我是何人?那若是草原上的金太阳,是未来的王,你蛊惑皇帝杀了本王子,将引起大突厥和楚朝绵绵不绝的战争!”
“到时生灵涂炭,慕王所镇守的辽东也将不保,”青须狼卫也站出来提醒。
慕清彦上下打量他,青须狼卫眼睛一眯,昂起头颅任他观察。
“一举诛杀突厥两位精通汉学的能人,已经是笔划算的买卖。”慕清彦收回目光,气势微露,像刚刚苏醒的猛虎,缓慢而优雅地走到山巅。
那若却还不罢休。
他是草原新晋的狼王,早就想和慕清彦一决高下。
“为了一个女子与我大突厥开战,慕王,你可要想清楚。”那若低声威胁。
慕清彦眸光登时犀利,“我辽东慕清彦,从不畏惧战争。”
他一步逼近,跨过狼藉的桌案:“保护自己的女人,守卫国土家园,我辽东子民,我大楚百姓,从不畏惧战争!”
那若无意识地倒退半步,耳中嗡嗡作响。
从不畏惧战争!
慕清彦就像一头登上山巅俯瞰领地的猛虎,悍然开口,虎啸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