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是郑贵妃的亲生儿子。
如今他也中了和太后一样的剧毒,命在旦夕,任谁也不会怀疑到郑贵妃头上。
这出苦肉计,简直高妙至极。
而钟粹宫又偏偏人作证,那带着剧毒的九连环乃是沐枕送来的。
甚至有人作证,那天曾亲眼看到沐枕来送九连环,不巧的是,这件事在钟粹宫出纳账册中竟有记载。
的的确确写着沐枕的名字,而日期则是三日前。
另一边,尚饰司却支支吾吾说不清那九连环是谁送来的,最后就按钟粹宫的说法一口咬定,是沐枕。
长宁不由冷笑。
她确定,盲盗已经走得远远的,就算是她想找,都不见得能找到,怎么可能再来钟粹宫送什么九连环。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几个声称看到的宫女都受了郑贵妃的指使,虚构账册,蒙蔽圣聪。
至于尚饰司,一群糊涂虫,长宁也懒得去想。
但这件事总要对皇帝有个交代。
郑贵妃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将五皇子和长宁都牵扯到案子里面,一身烂泥,不好脱身。
“到底怎么回事,承延,你来说。”皇帝亲自问道。
五皇子一贯是实话实说,何况这件事他是真不清楚,甚至连盲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当日说不出什么。
“父皇明鉴,这件事跟沐枕绝对没有干系。”
“五殿下到现在还包庇她!”郑贵妃借题发挥,揪住沐枕不放。
她就知道,沐枕那个丫头会是五皇子的软肋,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五皇子这小子一贯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没想到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替一个逃逸的人辩解。
这样的进展真是顺利得让郑贵妃想笑。
长宁也为五皇子一叹,只有秦妃,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
这样做虽然能让盲盗身上的嫌疑稍完定性,但无疑要付出巨大代价。
父皇的信任,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连长宁都不会愿意去做的选择,五皇子却自告奋勇去做。
“长宁,你怎么说,这个沐枕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畏罪潜逃?”皇帝问。
郑贵妃冷冷扬起一边唇角瞟着长宁。
现在长宁的选择显然很重要。
更要紧的是,五皇子亲自为盲盗做了证,如果长宁按之前所想要撇清关系,暂时让盲盗背这个锅,那无形中便是将五皇子也给出卖了。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虽然一直称长宁是他的嫡子,但长宁到底只是个嫡公主。
到最后,这江山天下,还不是要传给儿子的。
三皇子如今深陷麻烦,五皇子就是楚长宁下一步要下的最大的棋。
为这么个小人物,将五皇子出卖岂不是最蠢的办法。
可长宁若是不认,她又交不出沐枕来。
当初她让沐枕离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五皇子像前世一样,因为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而被皇帝厌恶。
但如今,沐枕身陷下毒案,如果找不回来就注定不明不白,找回来了也是要面临各方审讯,不论是太后还是七皇子,任何人有个三长两短,盲盗不管有没有罪,只怕都要被皇帝迁怒。
而五皇子又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这一场,长宁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大公主,难道您也不知道沐枕的下落?沐枕不是您宫里的宫女吗?”郑贵妃反问。
长宁眼珠微动,袖中的拳头攥了起来。
楚乐阳抓住时机尖叫:“我和母妃虽然与你有数次不悦,但七弟却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忍心——”
“放肆!”皇帝怒叱。
楚乐阳一噎,那模样好似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不上不下,随即是满眼的委屈和难堪。
父皇对楚长宁的维护真是到骨子里去了!
七弟都快死了,她却连指责楚长宁一句都不可以。
楚长宁到底哪里好!
楚乐阳又气又急,抓住郑贵妃的袖子哽咽。
郑贵妃也案子磨牙。
好好好!
柳馥桐那个贱人生的都是好的,她给他生了三个子女却比不上楚长宁一根手指头。
真是好!
“陛下,臣妾绝不是要怪到大公主头上,只求大公主看在血肉至亲的份儿上,把沐枕姑娘找回来,臣妾不是要治罪,只求她能交出解药,救救臣妾的儿子。”
长宁扬眉冷笑:“只救你儿子,郑贵妃真是孝心有加,半点也不考虑皇祖母的安危。”
郑贵妃惶恐摇头。
“母后,母后也是中了这种毒?沐枕的身份根本见不到母后啊。”郑贵妃做戏做全套,演得逼真。
皇帝脸色更差。
“你也知道沐枕见不到皇祖母,那依着贵妃的意思,皇祖母这病又是怎么得的?”
郑贵妃眼神警惕,“臣妾,臣妾也不清楚。”
长宁轻睨一旁:“太医?”
“这……”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从九连环上看来,凤钗上的毒物倒不似那么严重,只是……”
“奴婢想起来了,”紫荆站出来,“奴婢想起来,昨日七殿下去给娘娘背经书前曾碰过那九连环,而后背书时还给……还给太后娘娘剥了个果子,会不会因此才将毒物传给娘娘?”
太医顿道:“没错没错,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太后娘娘先发病,由口入自然比肌体渗入发作快,只是那凤钗……”
“娘娘抱着殿下时,殿下曾摸到过那只凤钗。”
长宁不禁想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