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鹰眼关上下将士不知多少人重复这一句,味道煞是变得紧张起来。
就是老胡也觉得这句话说大了。
郡王这是气急,怎么开始乱说话了,一言既出,侮辱的可就不止是李踏虏或是李老将军,而是整个鹰眼关啊。
陛下还令郡王当鹰眼关的主帅呢,慕清彦这样做,日后如何服众?
只怕过不了多久,鹰眼关上下都要造反了吧。
将令不通,各为其忙,岂不是将鹰眼关的局势变得更糟?
老房的担心很有道理。
但慕清彦其实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更要说,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呵,郡王真是威风。”李破虏也站起来,转头正对上慕清彦:“郡王倒是威武,一人独闯关隘,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老房不如你,我李破虏也不如你,这整个鹰眼关上下功夫恐怕都不如你。”
李破虏声音变了调,脸色也有些差,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并不是气话。
慕清彦能独闯鹰眼关,可以说是破了鹰眼关整体防御。
若是突厥又这样的人物,只要斩杀防守大将,即便英雄身死,也足以让整个大营的防御瘫痪片刻。
但就是这群龙无首片刻,已经足够突厥铁骑突破防线冲杀而来。
这的确是惊心动魄。
纵观整个鹰眼关,也绝无一人能做到。
所以慕清彦这个威武倒不是假。
只是让人不服。
那李破虏更是第一个不忿。
“但若非郡王的个人威武,庆安会有今日之难?”
李破虏终于质问出声。
满场沉默。
都等着慕清彦如何作答。
慕清彦扫过众将,微微一笑:“终于说出来了。”
他眼睛扫过大营上下,包括李破虏,最后停在李老将军身上:“就连老将军也认为,庆安屠城,罪在清彦,是吗?”
李老将军沉默。
鹰眼关胡将军却站出来:“老将军不能说我替将军说,本来就是你!”
“要不是你自作主张,为了劫走大公主阻拦和亲,议和期间斩杀右贤王,突厥狗怎么可能突然发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攻破庆安屠城的?!”
“就是!”
“胡将军说得好!”
附和声一波又一波,群情愤慨。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当时议和之事已定,和亲的大公主也已经走到银州城,即将出关。
要不是慕清彦带着右贤王的头颅丢给那若,那若也不会为了争夺汗位丢下公主先一步回去,将议和的事搁置,庆安也就不会有今日之难。
至少,突厥人不会屠城这么狠。
要知道突厥人虽然是蛮子,但也很少真的丧心病狂到屠城的地步。
他们通常都是劫掠百姓,但不会斩尽杀绝。
毕竟他们每年劫掠的目的只是抢走过冬物资,而大楚的将士也不是真吃素的,真要是把大楚逼急了,大家两败俱伤,他们也一样不好过。
而这一次,因为右贤王的死讯,那些忠心右贤王的部落和觉得大突厥受到挑衅的人同时发狠,才有了庆安屠城之难。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慕清彦的一己私欲。
如今他还因为一己私欲置房将军于死地,简直自私透顶,不可理喻!
群情激愤!
跪倒的人都站起来,高举右手,反对李老将军交出帅令,更表示不服慕清彦这个新主帅上任,要陛下继续任老将军为帅。
李老将军脸色也颇是为难。
正所谓法不责众,现在慕清彦触犯众怒,让他便是有心交出帅印,也无力啊。
“慕郡王,还是先等陛下后续旨意吧。”李老将军道。
慕清彦微笑:“八百里加急,送抵长安不休不眠,最快也要足三天,来回便要六七日时间。”
李老将军表情有心不好意思。
“那就让李某忝居帅位六日,待到陛下——”
“抱歉,清彦等不及了。”慕清彦打断,声音不大,听在众人耳中却如洪钟般响亮。
李老将军也是一怔。
随即脸色难看。
“郡王这就让李某难办了。”老将军说。
现在群情激愤,没有陛下的圣旨他根本压不住这些蠢蠢欲动的反抗者。
慕清彦还非要他这就交帅令给他。
这不是逼他呢么。
“慕清彦,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李破虏冷声斥道。
慕清彦神色未动。
“恬不知耻,这里的确有人是恬不知耻,且为数不少,”他目光扫过众人,又从老将军微白的鬓发间滑过:“就像打碎瓷器的少年,却归罪给地面太滑。”
“你!”李破虏气急败坏,但他的脸色却是怪异的红润起来。
慕清彦转目看他,眉头四平八稳动都未动。
依旧是那副山峦般平稳的表情。
“庆安屠城,鹰眼关难道就没有责任?”
他质问的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鹰眼关将军胆寒。
“庆安城与鹰眼关相去不过三十里,快马来回一个时辰便到,若是有一人关注战局,就该知道为青山关布防,以备不测。”慕清彦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钢刀,拷问着所有人。
众将没有面面相觑,只是无形中将目光下移两寸。
因为,慕清彦戳中了他们心中最不敢面对的那一处。
“而庆安被屠前,鹰眼关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庆安被屠的一个时辰里,你们又在做什么?”慕清彦再问,声音冷漠。
众将沉默不语,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