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依然心存疑虑。
仅凭宋宜晟红口白牙的一番说辞,就让他相信柳一战还活着,而且已经被楚长宁从洛阳古牢中救了出来正准备谋反起势,这也太荒谬了。
死人得活,他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如你所说柳一战心存反意,难道楚长宁还会救他?”三皇子眯起眼,也觉得自己问的荒唐。
楚长宁是什么样的疯子,说不定还真干的出这种事,毕竟柳一战蒙冤受屈是真,长宁是他亲生外孙女的事也是真。
长宁救外祖父脱离苦海理所当然,她应该不会犹豫。
“她毕竟是一个弱女子,真能突破父皇的防线?”三皇子疑惑。
宋宜晟长长叹了一口:“殿下没有发现慕清彦已经离开长安了吗?还有曹彧回程,大殿下可不是殿下印象中那些普通女人。”
三皇子脸色一僵。
的确,谁要是敢把楚长宁当成普通女人,谁就输定了。
“那现在怎么办?舅舅还没有接回来?”三皇子想想就头大,焦头烂额道:“人是你要接回来的,若是被父皇知道我是不会承认的!”
宋宜晟失笑,三皇子到现在还没有拿出主意。
造反这种事真的很需要魄力。
而三皇子从小谨小慎微惯了,正是缺少这种魄力。
不过郑安侯有。
宋宜晟相信只要郑安侯见到三皇子,一定会答应谋反之事。
因为郑安侯已经吃了流放的苦,若是此事三皇子造反成功,他就再一次恢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若是不反,他此生都没希望再返朝廷。
等到瑞王或是五皇子当中任何一个人继位,他都没有命在。
何况还有一个长宁。
“殿下放心,侯爷今晚就能到,只是陛下现在怕也知道我在殿下您的府上,您不会还觉得您有路可退吧?”
“你!”三皇子怒不可遏,宋宜晟却早就习惯他这幅样子。
对于他来说,三皇子是让他十分恶心的一类人。
有野心也有脑子,但就是没勇气。
遇事不能果断决定,很可能会错失良机。
这一点长宁就比他强多了。
宋宜晟想到长宁,双目微微眯起,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门卫侍从悄悄来报,一个头带兜帽身形高挑的人神神秘秘地进来。
兜帽一掀,果然是郑安侯。
如今这位侯爷早已不复从前的油光满面,不到半月时间便已经瘦得颧骨微凸,加上回程时连夜奔马赶路眼袋乌黑,两鬓生出几缕白发。
“舅舅受苦了。”三皇子也没想到再见面,郑安侯会憔悴到这个份儿上。
而宋宜晟却是阴阳怪气一笑,给郑安侯见礼:“侯爷。”
“我现在算什么侯爷,一条丧家之犬罢了。”郑安侯躲开,但他对待宋宜晟已不再是从前那副嘴脸。
“舅舅,事情您应该都知道,我已经……”他看了宋宜晟一眼,并没有联络郑贵妃的事说出来。
郑安侯一揖:“殿下如今已经没有退路。”
“自从那日宋宜晟到牢里问了我问题,这一路我都在想这件事,我郑氏一族都被陛下当了枪使,日后,恐怕陛下也不会看得上流淌我郑家血脉的子孙。”郑安侯看了宋宜晟一眼,点了点头:“联系娘娘,动手吧。”
三皇子脑袋里一团乱麻。
“怎么动手,我手里既无兵权也无事权,年纪上不占优,王位还被楚承丰夺走,我凭什么造反?”三皇子听到郑安侯也同意起事,心里更乱。
古往今来,哪有一场谋反是如此匆忙之中决定的。
距离宋宜晟跟他挑明此事不过才短短两日,他虽然联系了母妃,但母妃那边也在准备,似乎父皇是有了警惕,并没有允许母妃觐见。
“殿下多虑了,古往今来大多数举事恰恰都是一时愤事,从而急谋速断,或成或败都可引为平生快事,而殿下三番五次拖延只怕才要错过机会!”宋宜晟狡词蛊惑。
郑安侯掐准机会也道:“殿下放心吧,我在朝多年纵然如今没有权势地位,可我还有这颗脑袋,这里记住的东西可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这辈子都不敢公之于众的。”
三皇子微怔,他未曾想到自己的舅舅刚一回程,就说出这样一翻话。
“舅舅有何妙计?”三皇子问。
郑安侯上前也不避讳宋宜晟,直接道:“殿下知道,我就是长春苑的大老板,那长春苑这些年收集的情报也该用用了。”
宋宜晟露出笑容。
他就知道郑安侯这条老狐狸绝对留有后手。
只是郑安侯从前还寄希望于三皇子能得到最后的胜利到时再回到朝堂,现在得知皇帝根本无心传位给三皇子,而另一边他最害怕的柳一战竟然还活着,还逃出了监牢。
此消彼长,难免要狗急跳墙。
“京畿卫看似掌握在曹家手中,但由于曹侯如今已经是大楚最后一个握有数万私兵的军侯,陛下从柳家败落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收取他在长安的驻军权,如今城防营大多都掌握在周湾的手里。”郑安侯道。
“那周湾想来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对几位皇子也从没有过偏向,难道舅舅握着他什么把柄?”
郑安侯摇头,就见宋宜晟冷笑:“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周湾统领是个大孝子,对从小拉扯他长大的母亲务必敬重一日三叩头。”
三皇子恍然:“可皇城守军有左右两支,母妃只掌握了右军统领的把柄,负责前朝的左军统领蔡瑁还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