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内无人回应。
晨光大亮,早起的鸟儿在树林间叽叽喳喳,风吹过铁门,吹动墓碑旁的夹竹桃树,这个时节还有零星的花败在枝头。
然后叶蓁便从铁门的缝隙间看到了叶蓁的身影,他缓缓的走过来,在铁门那面顿了顿,似乎也观察了一下外面,才抬手开了锁,听声音,锁像是从里面保险了的。
幸好她没试图直接拿钥匙开门。
依叶宁上回的行事作风,怕又是什么考验,也说不一定。
叶宁打开门,看得出来他特地收拾过,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与叶宜遗照上的打扮很像,大约也因为此,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作案的凶手,倒像是一位即将走上红毯的明星。
作为兄弟,他们本就有几分相似。
叶蓁还未开口,他却先道:“你真像你爸爸。”
大约这便是血缘的羁绊。
连思念都相同。
叶蓁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她一直随身带着旧纸牌,制式的大鬼头像已经有些掉色了,只“叶宜”二字仍风骨卓然。
她举起牌道:“我最近两天在澳门的视频,叔叔看到了吗?”
自然是看到了,尤其是第一天,堪称全民关注,叶宁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牌,猜道:“赌21点是哥教你的?”
“他教我的,”叶蓁道,“当然,爸爸教我不是赌博,只是玩牌,有时候我们也玩斗地主,小猫钓鱼,或者算24点什么的。虽然都是他教我,但跟围棋一样,我一向玩的比他好。”
叶宁点点头:“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赢得了黑客团队的赌局,拿到了容成月的监控视频?”
“中间出了一点小波折,不过视频证据确实拿到了,还拿到了相关人员的指纹。”叶蓁顿了顿道,“该有的证据都有了,如果叔叔心急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报案,希望叔叔不要冲动。”
“那你应该知道,容成月确实想杀哥。”
“是的。”
“我请求警方做过尸检,哥也确实是突发心肌梗塞去世。”
叶蓁张了张嘴:“……那这么说,容成月属于间接故意杀人罪。”
叶宁接口道:“她还可以朝过失致人死亡罪上进行辩护。”
间接故意杀人罪比照故意杀人罪判罚,但会从轻,不用以命抵命,甚至一般不会超过十年。
要是找个好律师,能成功辩护成过失致人死亡罪,还可以判的更轻。叶蓁曾经看查到类似的卷宗,法院只判了一年零六个月。
况且容成月还有一门好亲戚。
比起她犯下的罪,她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是那么的轻,怪不得容成月满不在乎,甚至还成天惹事,想着倒打一耙。
“你知道哥心脏不好吗?”
“抱歉,”叶蓁轻声道,“我不知道他心脏不好,他没跟我说过,我妈妈也没有提起过。”
“你妈妈不知道是自然的,”叶宁嘴角扬起,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是后来的事,因为救容成月。”
“救她?”
“十年前,她要到容娱,哥不理她。她就跳河,以死相逼,哥不得不大冬天的下水救她,引发急性心肌炎,在重症病房呆了一个星期,命是救回来了,但医生一直让小心保养。”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容成月恩将仇报,谋财害命,所以你说,”叶宁又笑了,凉凉的,带着对生命的漠然,和刻骨的仇恨,“她该不该死?”
叶蓁没有回答,而是低头,轻轻抚摸着牌道:“真巧,爸爸给我的这张牌,我带在身边也十年了,给你。”
说着,她伸出手,做出把牌交给叶宁的姿势。
叶蓁避而不答在叶宁的意料之中,但他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而再的要给自己看这张牌,可毕竟是哥哥的遗物,听起来还是侄女十分珍视的东西,所以,他决定接过来看看。
由于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门外,还有点距离,为了接到牌,叶宁便往外挪了半步。
叶蓁不知是怕他,还是出于防范的心理,在他快要接过的时候就松开了手。叶宁只感觉自己的手一滑,牌随风飞了出去,他下意识的又往前冲了两步,试图抓住牌。
趁着这个时机,叶蓁一个弯腰转身,便与叶宁迅速换了位置,钻进了门内,反身、锁门,靠在门上狠狠喘了口气。
身为学霸,叶蓁一向崇尚靠智商解决所有问题,差点要跟人拼武力,她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淡定,有点腿软。
门外的阿英还算义气,抱着钢管从墓园后方小树林“突突突”跑了出来,对着叶宁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可惜叶宁没理他,慢条斯理的捡起牌,反复看了一遍,没发觉这张牌有什么特别的,遂隔着门缝,举起纸牌,对叶蓁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并道:“你不会只是拿它来糊弄我吧?”
叶蓁本来想直接不理他,先把事情处理了,但又怕他留了后手,转头确认容成珏被他跪绑在叶宜的墓前,精神气十足,只是闭着眼睛装死,而她面前的那碗“绿茶”还满满的,才道:“叔叔你误会了,刚才的故事我还没讲完。
爸爸教我玩牌,教了很多玩法,有时候大鬼头的“王”牌是最大的,有时候它却是多余的。有用的时候我拿到它开心,没用的时候我就把它捡出来丢掉。
后来爸爸就送了这张王牌,签上了他的名字。
他说,无论如何,王就是王。
我们不能因为用到它就把它宝贝,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