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经历了这种灵异事件,便是林渊也不可能安心睡眠,一直思索到凌晨三四点钟,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丝疲态。
人老成精的林语峰立即发现了问题,待林渊沉默的吃完早餐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渊儿,昨天晚上,你没睡好吧?”
林渊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第一天的时候,这孩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以为他天生胆大不害怕呢,现在看来,估计是睡得太死没听到而已。我就说嘛,遇到这种邪门的事,只要是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怕的……”林语峰被任命为老宅族人首领的时候,也是在祖祠守过灵的,想起那种可怕的经历,至今还有毛骨悚然之感。
老头儿紧紧皱着眉头,担心的看了林渊一眼。他的神情倒是没什么恐慌之色,就是脸色有些发白,想来昨晚着实吓得不轻,也亏这孩子少年老成,愣是没抓着自己哭诉,也不知道他今晚上还撑不撑得住。
林语峰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要不这样,今天晚上,我安排几个小伙子在门口支个地铺,陪着你一起守完这最后一夜?”
“别,千万别!四爷,这替祖宗守灵是咱们林家的规矩,讲究的就是个心诚,您叫一堆人来陪着我算什么事啊……您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老头的提议,林渊当然不肯答应。他昨天想了半夜,已经有了今晚再探的主意,真要叫一堆人来陪着,他还怎么研究这“祖灵低语”的秘密啊。
林语峰听得老脸一红,嘴巴张了几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要知道他当年守灵那回,可是吓得浑身哆嗦险些昏厥,最后就是叫了十几号人在大殿门口昼夜陪着,才勉强坚持了下来。那时候他可是正当壮年,没想到今日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比下去了。
“其实啊,要说我一点都不怕,那真是假的,您是没看见,昨晚祖灵出来的时候,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林渊看出了老人的尴尬,连忙端了个台阶奉上,然后陪着笑继续说道:“这样吧四爷,您叫人多搬点咱们家的历史卷宗过来,我今天晚上看书不睡觉了,都是自家祖宗,说不定看我认真学习,就不来找我谈心了呢。”
见林渊如此坚持,林语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命人又搬来一大堆林氏宗族的族志传记,由得他埋首故纸堆去。
…………
守灵这种活,其实是极为折磨人心智的事。
白天的时候无所事事,望着一大堆死气沉沉的灵位木头发呆,而到了晚上,人就会不自觉的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
这恐惧来自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深深鸿沟,来自人类基因中自我保护的本能,来自一切智慧生物,对于看不见的神秘事物发自骨髓处的敬畏。
立下这个规矩的那位先祖,多半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磨练后世子孙的精神,以求增强他们面对压力时的抵抗能力。只是他也肯定没想到,在数百年后,自家祠堂里会出现“祖灵低语”这种怪事,使得这种原本只是仪式性的试炼,变成了对子孙们痛苦的折磨。
对于林渊来说,像恐惧、害怕之类的情绪,基本上已不存在了,他在那次光怪陆离的虚空之旅中,见过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真正令他难以入眠的,不过是强烈的求知欲和好奇心罢了。
而对于神鬼之说,林渊其实是不信的。在他这种人眼里,世上就没有毫无道理的存在,那些人类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都是因为人类本身对宇宙和世界的认识还不够深。
便如林氏祖祠里奇怪的“祖灵低语”声,听起来飘渺无踪不可捉摸,真正追查到底,必然有其来源。
林渊昨天晚上一直思考的,就是从哪里着手来分析这个来源,今天他让林语峰搬来林家的历史卷宗,便是他得出的最后答案。
根据林语峰所言,这“祖灵低语”事件是从150年前左右开始出现的,也就是说,造成这种奇怪现象的,多半就是那个时间段入祠的某位祖先。当然,也不排除是在那之前的祖先忽然显灵,只是这种可能性相对很小,基本可以忽略罢了。
林渊从大堆的卷宗中仔细寻找,结果竟然意外的困难,因为那个时间段,恰恰是林家最为黑暗的年代。
当时,正值近代工业革命和民主运动大爆发的历史时期,原本的封建王朝制度轰然崩塌,数百年来无限荣光的林氏家族,也随之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短短的二十年间,竟然有七八位祖先先后入祠,他们有的是族长,有的是为家族做出过卓越贡献的直系长老,这么多林家的精英,都在那个时代接二连三的逝世,诺大的千年世家,一度陷入覆灭边缘。
而林渊的排查重点,正是放在了这几位祖先身上,他逐字逐句翻阅了大量档案资料,并经过认真的思索排查,终于将目标锁定了一个人。
在那段黑暗的历史上,存在一个关键人物。正是这位先祖,在林家最危难的时刻临危受命,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成功完成了林氏家族从政界到商界的转型,并一手缔造了今日风光无限的林氏集团。
像这样一个人物,显然是位极其了不起的伟大人物,必然是值得在家族史上大书而特书的。可偏偏此人在历史卷宗中的记载,竟只有寥寥数笔,其绝大部分的人生经历和创业过程都语焉不详,如果不是林渊看的实在够细致,几乎要将他忽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