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见此人强横霸道,草菅人命,先有几分不喜。但他素来谦逊有礼,不像陈空那般粗鲁暴躁,此刻只是皱眉道:“你是谁?”
那人自然便是娑婆散人,他有一件和任风有关的隐秘之事,
怕被任风泄露出去。因此才趁着爱徒落单,赶来将他一剑杀了。
待他把任风尸身踢下山崖后,原以为再无后顾之忧,却远远瞧见张尘将任风的尸体拖在河滩之上。
娑婆散人本就心虚,生怕张尘也知道内情。便悄悄躲在一棵参天古树后,准备伺机而动。待到张尘落单,四下无人,又见张尘腿部受伤,行动不便,于是才忽施偷袭。谁知道这凝聚毕生修为的一剑,竟被张尘轻巧躲过。
此时他见张尘有此一问,干笑道:“我便是这弥山之主,你说我是谁?”
张尘见他无礼已极,却依然没有发作,拱了拱手道:“原来你便是什么娑婆散人朱种地。我正有事情要问你,既然你自称散人那应当闲云野鹤,修道也好,念佛也罢,为何要越俎代庖管理弥山百姓?既然当上了弥山之主,又为何任由达官贵人欺凌百姓,没有任何讨回公道之意?弥山之主和娑婆散人两个称号,你对得起哪个了?”
娑婆散人见他侃侃而谈,话中词锋尖锐。气度却沉静闲雅,不由得向他打量起来,他觉得张尘的俊脸越看越是熟悉,不由得想起一件陈年旧事来,顿时冷汗淋漓,脱口而出道:“怎么,怎么是你?你到底是谁?”
张尘微微一笑,道:“在下便是阳炎张尘,请问娑婆派如今也要和阳炎开战了么?”
娑婆散人颤抖道:“原来阳炎的……二当家……张尘……就是你,可是……”
娑婆散人此时被吓破了胆,既想速速逃走,又想下跪求饶。正没理会间,忽然灵光一现,索性把心一横,将蝉鸣剑舞了起来,向张尘猛然攻去。
娑婆散人的佩剑号称蝉鸣剑,是因为这把剑的剑刃打造得极薄,正所谓“薄如蝉翼”。而且一但舞动起来,发出的破空声也像是蝉在嘶叫一般。
张尘的腿上依然传来阵阵疼痛,料到已经使不出腾挪的轻身功夫,于是拔出长剑随手格挡。
两人此刻身处瀑布之上狂风大作之处,娑婆散人的蝉鸣剑舞将起来,犹如夏蝉齐鸣,极是震慑人心。张尘不敢怠慢,只得凝神挡架。
娑婆散人的剑法也颇为独特,一招一式舞将出来竟然极为优雅,仿佛在舞蹈一般。他脸上罩着一块薄布,仅露出一双魅眼。此刻身穿的蓝色羽袍,被风吹得飞扬而起。他在这青山绿水间似歌似舞,竟也颇有风致,浑不像在残酷的搏杀。
张尘心想:“这娑婆散人竟是女子嘛?若是如此让他赢了便是。”拆解中但又瞥见他肩宽体壮,并非女子娇柔模样,心中又想:“莫非这堂堂娑婆首领竟是一个娘娘腔?之前听陈空说过,古时武功顶尖之人,往往都要自宫修炼。他们认为这样就能去除心中的**,达到阴阳调和。难道陈空没有信口胡扯,这人便是如此么?不过他的剑法实在也太过平庸了。”
高手过招讲究的是心无杂念,张尘能够边随意挡架,边想心事,只因他的剑法比娑婆散人高得太多,若真的以命相搏,十个娑婆散人也要被他毙了。
但娑婆散人平日自大惯了,见张尘只守不攻,还以为他心生怯懦。于是精神大震,一鼓作气将剑舞得吱吱乱响,暴风骤雨一般向张尘袭去。
张尘素来心慈手软,此刻见娑婆散人形同拼命,也不愿痛下杀手。随手挡住他攻来的几剑。
他正想拎起一脚,把娑婆散人踢倒在地时,提腿却又是一阵疼痛,不由得苦笑道:“兵乃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本来就不喜厮杀,况且你我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你好好对待村民,照顾好倪二娘之后的生活也就是了,我也不来找你麻烦。”
娑婆散人见他剧斗间还能镇定自若的说话,不由得又惊又怒,大喊:“还敢嘴硬!”于是奋起全力高高跳起,用尽浑身力量一剑竖劈,原想把张尘连人带剑都砍了,谁知又被张尘轻轻一格,就挡了下来。
娑婆散人心知不妙,连忙一个筋斗向后翻去,气喘不已,道:“看来我的第一层心法千蝉鸣夏,还不足以对付阳炎二当家。现下我要用第二层秋蝉泣寒了。”说着摆了个剑仗,姿势极为优雅美观。
张尘忍不住笑道:“阁下也真是有趣,比武厮杀自然用尽全力,哪有你这样层续渐进的?我若当真痛下杀手,你可就后悔了。不如就这么算了,你好好替小军主持公道,赡养倪二娘。省的我那朋友陈空将这些事一肩挑了”
娑婆散人气急败坏,闻言大怒:“你说我不是你对手嘛!去你的!哼!那倪小军的老婆给八爷睡了,那是这娘们的福气。倪小军这畜生不识抬举,竟然来问八爷讨个说法,这种**贱种又配要什么说法了?被我的娑婆门徒立刻使重手震碎了心肺,回去便死了,哈哈,要什么说法?这便是说法”!说着将剑舞得十足,揉身而上。
张尘闻言脑袋轰地一片空白,一阵汹涌的怒火从心底生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张尘从未如此愤怒过,这十年间他除了身世未明外,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他不仅地位显赫声名远播,阳炎一派之长钱律更是他的知交好友,因此人人见了他毕恭毕敬,谄媚讨好。
直到此刻,在娑婆散人狞笑的口中,他方能真正感受到到无权无势的草民们的切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