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猫婆躲在草丛之中看了半日,白露终于咬牙道:“老婆婆,你遇到了雪山派的人,自能无恙,此刻我要先走一步了。”猫婆狞道:“什么?你竟想走?死贱人!还没嫁给我儿你竟想走?”白露哽咽道:“老婆婆我求求你,你放我走,我办好一件事,就回来找你。”
猫婆仿佛听到这世间第二有趣之事——第一有趣之事是出自吴相之口。她顿时仰天怪笑起来,她怪叫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你会回来找我?哈哈哈”,一张老脸笑得将五官都挤在一起,像是一只被压扁的核桃。
白露呜咽道:“求求你了老婆婆,我,我处处都不如凌泉……我原以为陈空迷上这妮子无非是因为她美貌,可,可现下方知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侠,她可以挺身而出引开那怪物,我,我又怎可不去帮她?我,我只是身份卑贱,并非人品卑贱!我,我要走了!”
白露说着毛手毛脚推出一掌,将猫婆按在她脖子上的手格开。此时她脸上的抓伤仍自疼痛,想到将来恐怕会留下疤痕,不由得恼怒起来。格开猫婆的手后,立时将身子一正,把背上的猫婆甩了出去。猫婆站立不稳,狠狠跌倒在草堆上。白露一招得售,自是惊喜不已。
这猫婆只是长得可怖,并非真正的精怪,加之年老体弱,原本就不是白露的对手。只是她的长相实在是诡异莫名,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唬得白露不敢抵抗罢了。如今白露奋不顾身地想去相助凌泉,和猫婆真动起手来,猫婆立刻落了下风。
往往看似可怖的对手,巨大的困难,真去直面起来,也不过尔尔。如果白露只是一味顺从,没有奋起反抗,恐怕她当时便要香消玉损了。
猫婆被白露甩翻在地,也乱了分寸,但她人虽老,年轻时一些粗浅的拳脚都还记得。她连忙爬了起来,忍着断腿剧痛扎了个马步,用了一招跆拳道中的招式,向着白露直直击了两拳。白露纤腰一扭,就避了开去。
白露见自己闪躲的伶俐,得意间更是越战越勇。她默想陈空使用过的武功招数,片刻有了主意。她上前一把拉住猫婆油腻的头发,猫婆吃痛,只得伸着头迎合白露。此时白露若将她的头拉低,再用膝关节狠狠撞在她的脸面上,必能让她鲜血长流,昏迷不醒。但白露毕竟没有任何格斗经验,只是手忙脚乱的拉着猫婆的头发。
猫婆被她拖拽了几下,忽觉脚尖踢到一块大石,登时震得断腿处一阵钻心的痛,立刻又站立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白露见此情景自然不会客气,上前拉住猫婆的头发在地上拖拉起来。
猫婆人虽老,年轻时一些粗浅的诈术都还记得。甚至是老而弥坚,运用得更是炉火纯青。她突然开口叫道:“打人啦,打人啦,年轻人打老人啦!”
白露吃了一惊,这顶帽子扣下来,可那万万吃不消,当下将手一松,退了几步。哪知道猫婆单脚一蹬,也不站起,便贴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白露性感的小腿,口中大喊:“年轻人打老人啦,救命啊,骨头都被打断啦,我要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啦。”
白露无奈,颇有点担心被人生了误会,她向四周瞧去,凌泉早就逃得不见了踪影。背佛者们和雪山派诸人极是重义,除了花弄玄外没有一人退却,均咬紧牙关跟在瘦长影子身后,追着凌泉去得远了。猫婆连连大喊年轻人打老人,自是没人理会她。
白露见她这般无耻,终于动了怒,抡起手掌,扇风似的在她老脸上击打了十几掌,宣泄过后拔腿便跑。
凌泉也正左一窜又一拐的跑着。她父亲乐塔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极来,弥山脚下曾一记“蛊掌”打得钱律生不如死。虽有以众凌寡之嫌,但这手功夫确是惊世骇俗。乐塔又将自己最得意的几套功夫传授给凌泉,其中便有一套“周易九宫步”。这步伐极为灵动,变化莫测,不谙此道者几不可追之。
凌泉身形苗条轻盈,暗合步法妙意。此刻使将出来,把那瘦长影子和一众豪士都远远甩开。
众人见她步伐迅捷,在雨幕中优雅前行,便如洛神踏波一般,不由得啧啧称赞。吴禅德看得心惊,心想:“犀照大小姐如此娇贵的人物,想不到竟会如此慷慨豪迈,她这步法更是独步玄门,我们和犀照这架到底还打不打了?”
凌泉踏风而行般跑了片刻,便跑进了弥山左睾峰中,此时她早已见不到瘦长影子的可怖身影。她跃上一块巨石,向下眺望,心想:“爹爹不曾唬我,这周易九宫步果然管用。怪不得那日钱律使尽浑身解数仍逃不走,唉,这三日之约可真不知该如何收场?陈空又不知去了哪里……”她一想到陈空,心中便又是甜蜜,又是酸楚,又想:“张尘杀害了我哥哥,我却几次三番帮着阳炎解围,惹得爹爹大动肝火,到底是该还是不该?陈空是他们的知交好友,这也是一件愁事……唉,若是江湖上人人太太平平,没有仇恨便好了。”
她想到这里已是愁肠百结,却又听见呼呼哈哈的声音。她向坡下看去,原来那瘦长影子追不到凌泉,群豪又逼得太近,立刻回身和众人又打了起来。几爪一抡又有人筋骨折断,实是苦不堪言。
凌泉再次对着瘦长影子大呼:“狗贼,我在这儿呢!你来打我呀!”这稳重端庄的大小姐,去学陈空的疯癫模样,更添几分娇憨之态,众人看了皆是一荡。
那瘦长影子却不懂得欣赏,连忙又扔下众人追了上去。凌泉见它来得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