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马乃古终究还是在第三日的晌午赶了回来。
杨易低估了笮族人对大山的了解和对山地作战的心得,沙马乃古仅仅用了一天就将陶贺的人从大山里揪了出来。
当杨易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向整个康州城宣布,经过和谈,笮族人已经选择停止操戈,战争绝对不可能发生。
消息撒布出去,整座城池的百姓和兵将都感到不可思议,这里没有人不知道笮族人是多么的不好对付,那就是一群猛兽,几百年来能用言语让野兽安份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然而当杨易亲自领兵出北门,将笮族大首领沙马乃古接应进康州城时,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所有人都对他们这位新任的指挥使充满的好奇。
这位指挥使用几道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军令使得整个康州险遭屠灭,然后他又轻而易举的让兵锋强盛的笮族放下了大刀,这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沙马乃古跟随杨易进入康州城时,只带了百十名亲卫族军,为了让沙马乃古安心,也为了提醒杨易小心行事,无为道人选择留在城外的笮族军营做人质。
城主府议事堂
三四十号人分两列战列,左侧是以马佑为首的康州军各级将领,而右侧则是以沙马乃古为首的笮族各寨首领。
空气有些凝固,左右两侧几十个大汉皆是瞪大了眼睛互相凝视,大部分人的手掌都紧握着腰下的兵刃没有离开过,只要情况少有变化便会刀剑出鞘。
康州军和笮族几百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对立状态,双方的恩怨没人能理的清楚,可能也没有人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对方同堂而立,这种情况用剑拔弩张这个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杨易高坐堂上,轻轻咳嗽了一下,堂上所有人转头看向他。这个时候众人都需要杨易有一个解释,尤其是康州军将领们,事情的转变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杨易扫视了一眼众将,沉声道:“相信诸位对这几个月来康州的事情都充满了疑惑,今天我就将整件事情告诉大家。首先…康州甚至蜀中近来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之事,始作俑者都是成州刺史陶贺。”
一语出,满堂惊。马佑忍不住出列道:“还请将军明言!”
马佑的语气不是太和善,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好的讯息。陶贺乃是众所周知的蜀中之主,而杨易第一句话矛头就直指陶贺,这其中的用意众人不得而知。
面对马佑略带质问的语气,杨易并没有感到奇怪,虽然康州军不在陶贺的掌控下,但其在蜀中二十年,威望自然还是有的。
“马将军莫急,且听我说完,我也会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所说的话。”
杨易又扫视了眼堂上,道:“相信诸位都很奇怪以前怎的从未听说过我这位新任的康州军指挥使是何许人,你们当然不认识我,因为我去年年末才第一次到蜀地,与这里的人无怨也无仇,我是被陶贺从一个平民之身,直接提到康州军指挥使位置上的。”
众人又是一阵惊异,要知道康州军指挥使乃是正五品的武官,莫说平民之身,便是堂上诸将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那么问题来了,陶贺为何要将我一个平民忽然提拔为一个正五品的府兵指挥使呢?”
“没错,正如你们所想,我就是上来做他的替死鬼的。”
不顾众人惊讶,杨易继续道:“不单单是康州,陶贺为一己私欲,在整个蜀中制造了无辜血案,可谓丧心病狂。”
马佑惊道:“可是陶……陶刺史为何要这样做?”
杨易还未说话,对面的沙马乃古却满脸不屑道:“哼……二十年前,他逼迫我笮族人退入荒山之地,如今又贪图我笮族的长生丹,害我族人,真当我笮族好欺凌么?”
“长生丹?!!”
杨易接话道:“不错,就是长生丹!陶贺为了一些虚无缥缈之事,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见众人依然不可置信,杨易站起身来走到台阶上,背手而立道:“沙马乃古首领,将人带上来。”
沙马乃古点了点头,转身对一个笮族将领说了两句话,那笮族将领领命快步走出了议事厅。
很快几个民夫打扮的人被押解了进来。
当先一人有些狼狈的被押跪在地上,他努力的抬起头来,看到台阶上站着的杨易时,眼中满是惊异之色,脱口而出:“是你?”
杨易没见过陶贺派潜入笮族领地的人,那人这一问引起了杨易注意,忽的发现这人眼神极为眼熟。
迅速在记忆中搜索,终于想起来这人的眼神和当初杨易初入蜀中时,与万福商行商队在蜀道上遇见的麻匪头人极为相似。
之前杨易就怀疑蜀道驿站中的血案就是陶贺所为,此时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实际上这人也确实是麻匪,名叫苍鹰,被陶贺许以官位和钱财,替他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对这些麻匪的审问远没有审问陶贺管家和其家将艰难,麻匪本身和陶贺只是利益上的关系,远远谈不上什么忠贞不渝。
沙马乃古几鞭子下去,麻匪首领苍鹰没说,他的二当家却已经全部招了,并将这帮麻匪这些年为陶贺所做的坏事一一说了个干净。
其中有许多事甚至连杨易都是第一次知道,比如关于一年多以前上一任康州军指挥使死亡原因,根本就不是众人所知的病死,而是苍鹰带人下的毒。
理由简单而且让人愤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