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感觉头脑一片混乱。
之前,战斗开始的时候,之前所想的一切就能抛诸脑后。
但是现在,却始终摆脱不了。政治上的争取、敌方军官们之间的矛盾、敌方士兵可能倾向的立场和本质上的利益、最终的目标实现的可能性、所在场景的本质....这些时常会浮现在脑海里的内容,纷纷纭纭,在不停的纠缠他。
不,现在不用管那些,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取得胜利、压倒敌人!
阵线上的厮杀,位置的变动,千军万马在混乱的战场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交锋。
这种交锋,与事先的布置必定有所不同。侧翼被攻击的部队稳住了,没有被汉军击退;但在中路,按命令前进,准备包夹敌人的部队却进展不顺利,被挡住了;初步的接触之后,两军的主力就像两块不同极的磁石一样,被吸到了一起。
有些士兵,自发的向前,王洛也不能命令他们后退,只能顺势指挥他们周围的部队向前。有些优势的位置丧失了,在不利的地形处和敌人作战。有些地方伤亡过重,也无可奈何,只好多派一些士兵过去。
长蛇般的展现蜿蜒游荡,汹涌如潮。这里明明击退了敌人,刚要追击,转瞬间却被敌人的部队包夹;那一处看似要溃败,却又突然将敌人撵了回去。
就这样纷乱着、纠缠着、杀戮着....人类之间最残酷的对抗---战争,此前出现过无数次,此后也依旧会有无数次的战争,现在就在这里,也许是真,也许是假的地方,激烈的进行着。
它是邪恶的,应该制止的吗?
很多软弱的、天真的、幼稚的人,受到了误导,都这样说。然而,真相也是如此吗?
在我看来,它和人一样,偶尔是正义的、偶尔是邪恶的,偶尔是普通或中立的。
当野蛮战胜文明,当落后战胜进步,人类出现极大规模的倒退时,它是邪恶的;当它走到极端,灭绝和摧毁一切的时候,它也是邪恶的。
但是,如果不用正确的分类方式将它正义、积极、进步的一面区分出来,而盲目的认定所有的战争都是邪恶的,那只能说明论述者的愚蠢。
在原始时代,当食物有限,而两方争夺,那是无所谓正邪的。你不死,我就死,为了生存而争斗的行为,岂是渺小的道德规范有资格评论的?
而在文明年代,是另一种情况了。
当久居和平的人类开始腐烂下滑,战争的出现就理所应当。它像是手术刀剔除ròu_tǐ上的腐烂一般,剔除人类精神中的负面部分。
像西班牙人入侵美洲,残酷吗?疯狂吗?贪婪吗?都对。但是,那却依旧代表着人类整体的进步。
那些美洲土著,软弱吗?无辜吗?可怜吗?都是。但同时,他们有一条最大的罪行---拒绝进步。
这便是作为人所组成的群体,所能拥有的最大的罪恶。不管他们有什么借口,有何种信仰,有多少财富....这一罪行都会受到命运的审判,而判罚是:毁灭。
这也是战争最大的正面价值所在----作为整体的人类有两大核心,生存和发展。当作为人类的整体处理好了这两种工作时,发生的战争就是破坏性的、邪恶的;当这一整体偏离了这样的轨道时战争便是正义的、应当的、必不可少的。
而当出现某些群体,拒绝这样的客观规律时(比如儒家,有它的价值,但在发展起来之后,它贪图某一时刻的安逸和美好、某一形态的稳固和舒适,从而拒绝进步、拒绝发展,在那里原地不动,希求它那可怜巴巴的永恒
)那毁灭他们的战争,无论是否被称颂,都绝对是有益于“作为人类的整体”。
汉的罪行是什么?那四千万人死去的原因是什么?是摧毁了整体的平衡....不,就算这些都是对的,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革命军已经开始略有不利,阵线在逐步后退。
意料之中的,汉军一方有几员猛将,在不停带着手下冲击革命军的阵线。红脸长须,手持偃月刀的那个;黑脸粗鲁,手持长矛的那个,都在。在大规模的对抗中他们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也能给革命军队伍不停的造成伤亡、产生压力。
王洛开始调动兵力。除了少数必须留下的后备兵之外,很多战线后方的部队,都按照他的要求投入到压力更大的位置。
但也有些,陷入了混乱,忘记了所受的训练和纪律,只是在盲目的拼杀。
面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能做的,只有让周围的士兵来掩护他们,利用他们。无法在瞬间给敌人造成致命伤害的情况下,那就只有坚持、坚持、再坚持!展现出足够的耐性和韧性,表现出压倒敌人的决心,减低体力的消耗,设法尽量多消耗敌人的体力,等待敌人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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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动手吗?”
在汉军的中部,武洲团队分散在几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偶尔攻击几次敌人。
见到稍有优势,却整体僵持的局面,红电看向身后不远处。团长在这里吗?之前有几次,也是在类似的时候开血雨,在这个场景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会选择现在开吗?
没有动静。觉得现在不合适,打算另找时机吗?
那就继续等吧。就算在不利的情况下,她应该能保持住判断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没错,这里是战场。就算被算计了,吃过几次亏,但现在的局势还是对我们有利。
因为,我们站在胜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