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无论风雨日夜都敞开的山门。
此时却紧紧关闭。
台阶之上落叶未扫,水痕依旧。
徒增了一丝破败之意。
若不是陆雨昨晚曾来过这里。
怕是以为雷峰寺早已人去寺空了呢!
侯利挠了挠头:“怪了!平时庙里也不关门啊?”
小沈萱更是气鼓鼓的走到门前。
伸出小手使劲儿拍打着。
“开门!臭和尚快开门!昨天的架还没打完呢!”
但任凭她如何打门呼唤。
寺门之内依旧寂静无声!
陆雨轻声一笑,淡淡说道:“看来这位玄悲禅师是早已料到我今天会来了。”
侯利一愣,问道:“哥,你的意思是玄悲禅师故意关门躲咱们?”
“不会吧?不是说雷峰寺的师父们都很厉害吗?”
陆雨没有解释。
而是左右看了看。
忽然目光落在一处,问道:“猴子,寺外怎么会有座草棚?”
昨夜风大雨急未曾注意。
今天陆雨才发现。
就在雷峰寺门外不远处。
竟然有一座用木材与茅草搭建的草棚。
而且这座草棚显然经常有人打理。
纵观周围竟没有明显的破败之象。
……
侯利也转过头看去。
随后笑道:“哥说的是这个草棚啊?”
“这草棚在俺爹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了!”
“俺还在里面玩过呢!”
“俺爹听俺太爷爷说。”
“这个草棚是一位老和尚住的!”
“那时候打仗闹土匪,寺里不让外人进。”
“那位老和尚就搭了这座草棚……”
在侯利啰啰嗦嗦的叙述中。
陆雨总算听明白了大概。
当时战乱年代。
雷峰寺里的武僧为了自保。
而封闭寺门杜绝与外界的一切往来。
恰在那时。
一位老僧来到雷峰寺请求挂单入寺。【】
因为未穿僧袍。
且正逢山匪觊觎禅寺,在周围不断游弋。
所以老僧的请求被拒绝。
但这位老僧却并不离去。
反而冒着被山匪截杀的危险。
在这寺外搭建了一座草棚居住。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当老僧随身带的粮米用尽奄奄一息之时。
雷峰寺的僧人终于不忍。
出来相见。
双方具体谈话的内容早已无从可考。
但震雷山下却始终流传着当时的一段对话。
雷峰寺僧人问:“山川广袤,名山古刹如云,师兄因何固守匪患重重的雷峰寺?”
老僧之回答了三个字……
“只因茶。”
所以。
当地山民茶农。
皆称雷峰寺前这座草棚为“茶棚”。
只不过这件事经年久远。
早已被逐渐淡忘。
若不是侯利这种祖辈居住在此地的人家。
怕是连这座“茶棚”都已经彻底忘记。
……
“只因……茶!”
陆雨喃喃重复这三个字。
再次看向草棚之时。
已然面带唏嘘。
他醉心于茶,又兼听玄苦主持讲过震雷山之事。
几乎盏茶之间便已经将这个故事融会贯通!
若是所料不错。
那位坚持结庐而居固守雷峰寺门前的老僧。
应该便是曾在车云山巅种茶的那位“偿”僧!
茶不离故土。
偿僧终日与茶为伴。
想必深谙此理。
他为茶根不灭。
甘愿结草棚枯守车云山附近的雷峰寺。
以至于饥寒交迫险些丧命。
此等爱茶、痴于茶的情怀与勇气。
虽经百年沧桑沉浮。
仍旧令陆雨深深动容。
恐怕也正因为如此。
雷峰寺的僧人才会保留并时时修葺这座草棚至今。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座草棚对于雷峰寺的僧人们。
甚至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茶人来说。
都是一座永远无法磨灭的丰碑!
想到这。
陆雨忽然深吸一口气。
缓步走到草棚之前。
深深一躬!
侯利见状不禁问道:“哥!你这是干啥?”
陆雨缓缓直起腰微微一笑:“我在向一位真正的茶人表达敬意。”
说罢。
他不再多言,径直走进了草棚。
草棚不大。
一块当做床的巨石便已经占据一大半。
剩下的狭小空间中。
还摆放着一些稍小石块,似乎用来当做石桌石凳。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更因昨夜风雨,棚内多有潮湿。
……
陆雨左右看了看。
拣了块较为干燥的石块坐下。
掏出一根烟点燃。
侯利和小沈萱也跟了进来。
见陆雨悠闲的抽着烟。
小沈萱有些不满的问道:“陆雨,臭和尚不开门你也不想想办法?真懒!”
陆雨呵呵一笑:“他们不开门,我就等他们开门!”
侯利一愣:“哥,你是说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陆雨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咱们,而是我。”
说着,他忽然伸了一个懒腰。
“这茶棚不错,今天我就住在这里了。”
“住这里?!”
侯利和小沈萱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没听错吧?
陆雨竟然要住在这个四处漏风的破草棚里?!
虽然现在才刚刚入秋不久。
可山里却早已经有了凉意!
再说昨天才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