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她怎么样了……”他怀着希望地问。
师傅们却是那么沉静而哀伤,良久,熊猫师傅才装着满不在乎地说:“你的父母叫夏大白、苏小红,都是出身普通、长相普通、能力普通、讲普通话、走起路来扑通扑通、连名字也普通的那种普普通通的真人。十六年前,他们在一次野外冒险的时候,倒了大霉,被怪物杀掉了……”
一股确切的感觉让夏风忍不住打断:“熊猫师傅,你在撒谎,对吗?你太强调扑通扑通了。”
“哎哟!”熊猫师傅大叹一声,“熊孩子啊!你这么聪明做什么呢?我不想骗你,但又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夏风着急地问。
“你要杀我,我都不说。我不揽这活了。”熊猫师傅跑了开去,直窜进了一片竹林,默默地吃起竹叶。
这时,大象师傅用鼻子轻抚夏风,温柔地说:“孩子,稚嫩的灵魂过早接触黑暗只会走向毁灭,你现在能掌控的力量还不适宜知道你的身世。当到了适合的时候,我们会全部告诉你的。”
“那,我的父母还在世吗?”夏风已经猜到一些,却不愿放弃刚得到不到一天的希望。
“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大象师傅低落地说,“当年她微笑地抱着你,知道你能活下去,她走得很安详。之后我们把她埋葬在一个宁静美丽的山谷。你父亲当时身在远方,只知道了她的遇害,却不知道你的幸存。他太爱你母亲了,接受不了这个变故,很快就不知所踪。后来我们多番打听,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哦……”夏风默默地仰望天空,心头却在失落,失落,不知要落往何处。
虎师傅这时也说话了:“你的父母都是非常善良、美好的人,我最是崇敬他们。你该想到了,我们全是你母亲曾经的属下,她从大丛林驯服我们,为我们开智,教我们言说……”
师傅们都目眶泛泪,即便是一直沉默的猫师傅也不例外。
渡渡鸟师傅哭道:“我好想她啊。孩子,相信我们好吗,我们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夏风能感受到师傅们的悲痛、苦衷与慈爱,他的眼眶也在湿润,抚了抚渡渡鸟师傅,点头道:“那行,那我就是夏大白和苏小红的孩子。”
他的懂事让师傅们既欣慰又愧疚。狗师傅亲昵地蹭蹭他,说道:“因为你的体质,我们必须带你过界到这边来,却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就把你这襁褓婴儿和一些违禁品装进一批酒桶里,然后偷渡过界。”
夏风仿佛看到了当年,是回忆还是曾经的梦境?
他透过酒桶的一个小孔,看到了浩荡奔腾的彩色海水,同样漂浮在海上的很多很多的酒桶……
“那次偷渡极其凶险,但成功了。”狗师傅仍像是死里逃生的样子,“只是由于被卫界殿追捕,我们来不及给你找户好人家,只能匆忙地把你交托给李兴福,再去束手就擒。卫界殿只以为我们是走私犯,却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你们后来呢?”夏风紧张地问。
虎师傅语气平淡:“我们七个都被判了监禁十年。”
闻得此言,师傅们都有点垂头,分明在故作无所谓。
“十年?”夏风的心在揪紧,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因为亲情而如此悸动。
十年的牢狱之苦,怎是一句轻描淡写所能掩盖!
“没事没事。”那边的熊猫师傅喊来,一边啃着竹子一边说:“就是牢饭不怎么样。”
狗师傅又说:“出狱之后,这几年,我们做着在野师傅的营生,那就像是凡世的高考私人老师。这是个挺大的产业,因为徒弟进了好的修真学院,师傅是能获利很多的。但是我们做这营生不为名不为利,不过是要弄个身份,这样就不会有人留意你从何而来了。”
“所以你不必在意你的师兄姐。”虎师傅说得无情,“都是些平庸之辈。”
夏风默然。
“然后,我们结识了两个同行,牛成、狮兰。”狗师傅起了些怒气,“因为我们同属兽族,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但它们的生意做得不错,生活和心志都逐渐被名利改变,变得腐朽龌龊,我们两伙兽也就渐行渐远。”
“我一直都说它们是坏蛋!”渡渡鸟师傅抗议。
狗师傅不理会地继续说:“一年前,它们要开一家水果店,邀请了我们投资。我们想着赚点钱准备好去接你,就投了一笔钱进去。没想到过了半年,我们正要去凡世接你,卫界殿的人却突然找上门来,说我们涉嫌参与一宗过界走私案!因为我们的案底,不得保释。”
听到这里,渐有怒火的夏风不禁呀了声。
“我们谁都不愿再坐牢了……”狗师傅不安地转了几圈,呼了口气才恢复平静,又道:“还好,卫界殿最后以‘证据不足’撤销了控告,我们只被拘留了半年。只有我们清楚,是牛成和狮兰搞的鬼。”
虎师傅愤恨地咬牙切齿:“我们以为投资的是‘牛狮水果’,其实是它们的黑市投资,出事了就由我们替罪。等我们发现,它们就连我们的水果店股份都否认。真没想到,它们竟然比邪魔还坏。”
“卫界殿没查它们吗?”夏风不甘地问。
“查了,也是证据不足。”狗师傅仍想一句话揭过那些屈辱,“当我们恢复自由,就马上去接你了。”
夏风看着地上的六位师傅和在天空监察的老鹰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