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土厕所,其实就是墙围着一个坑,房顶和墙壁间还露着缝隙,以便味道散出去。徐文山捏着鼻子站在厕所前,却听到厕所背后有人在说话。
“……你为什么要跟徐家扯上关系?你不知道他家迟早要完么?”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徐文山推测,这应该是王篾匠的老婆。“前几天你不是还跟郭家的管事聊天,他不是早说了,徐家这样迟早要完?”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家条件怎么也比我家好。”王篾匠说。
“你傻啊?要真瘦死了,到时候我家闺女也得一起摔下来!”女人急了。
“如果我家女儿给他家添了孙子,他家不就能缓过去么?”
“哼,你就净想好的。他徐家要是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但要是他家倒了,你还能分点好处。你看郭家,人家好生兴旺,我说,郭家迟早要压过徐家一头……”
徐文山默默提起裤子,走了出来,把父亲拉上马车。
徐文山说完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后,问:“我家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岌岌可危么?”
徐长水半天没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徐文山问。
“因为我家,财旺人不旺。”徐长水说,“我家连续三代都是单崩儿,你爷爷就守着我一个,我就守着你一个。我这辈子,第一骄傲的是娶了七房老婆,第二骄傲的是圈了几百亩地,我徐家虽然鼎盛,但不知有多少野狼豺狗眼馋。要是我哪天死了,就你一个,你怎么抗得过哪些刁民?”
“别瞎说。”徐文山赶紧说。
徐长水说:“反正,你得赶紧找个媳妇。徐家不能在你这儿断了。”
看着父亲内藏忧患的目光,徐文山心想,恐怕要快点找一些保护家族的方法。
或者至少能够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