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祖上本是武将出手,曾祖因军功博了个章平侯的爵位,到大老爷袁俊雄这一代时,原本身为世子的袁俊雄应该象祖上一样,以武出道,可他偏偏不喜武,喜文,后来靠着侯府的关系在户部谋了个闲职。
反而是次子二老爷袁俊豪随了袁熹,从了军,在军中谋了个参将的职位。
三老爷袁俊英因是庶出,没有靠家里,走的是科举之路,三十岁上终于考中了进士,在翰林院任了个从六品修撰,呆了五年才进了一级。
下一代里,也只有二爷袁锦铭在吏部有个六品的差事,他的职位不用说,郡主府是出了点力气的。
所以袁家虽然也曾是勋贵里风头无两的家族,外表看着风光,但到了现在,也渐渐退出了权力的中心,靠着祖上的荫蔽过日子。
看着眼前济济一堂,袁熹心中暗叹,倘若有一天他去了,这府中还真找不出个能撑住家业的人,眼光不由望向袁锦琛,如果说唯一有可能的一个,应该只有他了。
这也是袁熹疼爱袁锦琛的原因,不光因袁锦琛是由他夫妻两人抚养长大,更因袁锦琛最象他,他以前虽然鲁莽,但那份独有的气势却是天生的,就象是一颗被瓦砾包裹的珍珠,磨去外面的粗糙,打磨掉杂质,就会放出独有的光彩来。
这六年,大约也算是一个打磨的过程了。
看着眼前沉稳大气的孙子,袁熹满意的暗暗点点头。
慕雪第一次见公爹和二叔三叔,自然要上前行礼,袁俊雄看着她,抬了抬手,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不喜欢儿子,儿媳自然也喜欢不到哪里去。
反倒是身材较其他两人魁梧的袁俊豪爽朗的笑了笑,转身一拍袁锦琛的肩膀,笑道:“琛儿这个媳妇不错,你二婶念叨几回了,你小子,有福气。”
三叔袁俊英与三婶江氏一样,都是不多话的人,只是抚须微微笑着,很温和。
双方见礼毕,分开坐下。
所有男子都坐在轩外,就连袁禹涵也不例外,被袁熹抱到身边。
慕雪牵着袁悦儿跟在余氏等人的后头回到临水轩里,文氏及她三个媳妇坐了一桌,她们这些年青的媳妇子和姑娘们坐了一桌,慕雪是大孙媳,骆灵昕是郡主,两人一同坐了上首。
袁玥与袁悦儿各坐在其母亲的身边,袁玥与袁悦儿自那日打过一架后,就一直不对付,平时见了也别扭得很,不是你瞪我一眼,就是我扭过头不理睬,不过因双方被父母告诫了,倒也没有再起冲突。
大家坐下后,袁熹说了几句,大意是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趁着为涵儿庆生的机会一起热闹热闹,席上就不用拘礼之类。
他话说完,大家就纷纷给袁禹涵送上生辰礼物,大多是金器玉石打造的小玩意,不太贵重但也不会让人看着礼薄,袁禹涵把玩了一会儿,最后最喜欢的居然是十一岁的袁锦宏送给他的亲手做的蝴蝶风筝。
礼送过之后就开席了,大多数的菜已上桌,唯有几道压轴的大菜此时才被送上来,女眷这边还特地给每人先来了一盅养颜美容的燕窝蜜枣汤做开胃菜。
燕窝是特等的血燕,蜜枣是精选的小颗粒的秘制小枣。血燕属宫中贡品,就是余氏等人平日也难得吃上一口,府中唯有文氏还能时不时的喝上一些,所以今日也算是破例了。
燕窝蜜枣汤由上菜的丫鬟一盅盅的送到各位主子面前。
一切井然有序。
可是,当慕雪身后的丫鬟将汤递给她时,许是紧张,突然手一滑,还没挨到桌边的白玉小瓷盅突然从她手中掉落了下去,眼看一盅汤就要全洒在慕雪的衣襟上。
不知为何,慕雪觉得在那一刻,自己的感官突然变得特别的敏锐,仿佛早知道了汤盅要掉落似的,伸手往前那么一抄,就将白玉盅和着托底杯盖一起接在了手中,就象是汤盅直接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汤并不烫,就算洒在身上也不会有伤,但却会出丑,慕雪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慌张的丫鬟一眼。
旁边传来惊呼和吸气声。
这边的动静到底惊动了文氏,有点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
慕雪忙站起来,回道:“回祖母,没事。小丫头手滑了,幸好孙媳已接住。”
文氏转头看向余氏,带点责备。
余氏歉意的陪着笑脸,转头目无表情的看了小丫鬟一眼,眼光也不如何严厉,那小丫鬟却已惊得立即跪倒在地,也不敢求饶,默默地磕着头。
“出去吧。”余氏的一声让小丫鬟如蒙大赦,赶紧起身退了出去,她出去时,眼光极快的往慕雪这桌扫了一眼。
虽然她的眼光只是一扫而过,若不经意就会错过,可慕雪还是看清楚了,她那企求的眼光看的方向,坐着的恰好是三姑娘袁妙婷。
慕雪也知道,这屋中的人大约都不大待见她,更乐意看她出丑,但真正能做出这种事的大约也只有这个张扬得无所顾忌的袁妙婷了。
看来以后要离她远些了。慕雪暗想。
就算明白了是有人想害她出丑,可这种没根没据的事,慕雪自然不会傻到说出来,只是心中暗自警惕,以后多防着些。
轩里的这段小插曲并没影响到旁人,大家继续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只偶尔文氏与余氏等人会说上两句。
外面的爷们却已闹开了。
特别是小一辈的这一桌,因今日祖父父亲不拘着,大家都活泛了起来。
几个小的一拨拨的上来给袁锦琛敬酒,这还是袁锦琛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