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儿这是闹瞌睡呢。”慕雪笑笑,跟陈氏解释道。
她既是解释,也是想告诉陈氏,涵儿想睡觉,她该回家了,麻烦给让让道。
也不知是陈氏没听出来,还是她一向自来熟习惯了,竟拉着慕雪的手笑道:“小孩子就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能吃能睡是好事,让做爹娘的少操多少心,而咱们也能吃个安稳饭睡个囫囵觉不是?”
说得围在她身边的人都笑了。
“五婶说得是呢。”
“我家那小子皮,特别闹,哪有涵儿乖巧。”
听到别人夸袁禹涵,慕雪还是很高兴的,抬眼朝说话的那个妇人望去,有些眼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媳妇,不过这不妨碍慕雪对她的好感,朝她点头笑了笑。
陈氏听得众人应和,更来劲了,一拍巴掌,“可不是呢,涵儿真是乖,长得也结实。不过他刚来时可不是这样的,来升媳妇,你是没见过,他刚来时瘦得就跟个小猫似的,叫起来也跟个小猫差不多,那时他天天哭闹,可没有这么乖,要不是我二嫂家大侄儿媳妇,他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陈氏说的虽然是实话,可慕雪听着总觉得不对味。
那陈氏又转过来对她说:“大郎媳妇啊,五婶我说句公道话,你和袁大郎对我二嫂好确实应该,二嫂是涵儿的救命恩人,就算把她当亲娘待都不为过,若是不对她好,那才叫忘恩负义呢。”
这话说的,原本是很亲密的两家人家,被她这么一说,似乎都变味了。
袁锦琛对李二婶一家亲近,自然有知恩图报的意思在里面,可也不全是,大约也是觉得李二婶一家值得交往吧,包括慕雪,也是真心的愿意跟李二婶来往。
可被陈氏这么一说,他们亲近时还罢了,若是有一日疏远了,那忘恩负义的一顶大帽子不是就要扣在袁锦琛的头上了?
再者,这话若是被李二婶家的人听去,是不是就会觉得不管袁家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他们接受得也是心安理得,某一天达不到他们要求了,是不是还会不满?
毕竟李老二家不是只有李二婶一个人,保不齐别的人会这么想。
慕雪皱皱眉头,连她这样心思单纯的人,都听出了陈氏话中的挑拨之意,何况旁边那些一个个人精儿似的,这不,都笑吟吟的等着看笑话儿呢。
慕雪转了一下眼珠,装作没听出她话中之意,轻笑道:“是呢,二婶人好,不见外,待我们跟自家人一样。”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看你个“外人”还有什么话说。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陈氏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慕雪面子软,好说话,在顺着她的话说。
心里更加确定了这是个好欺负的,她今天拦住她,可不是只为了说这些。
“说起来,那时袁大郎也是可怜,一个大男人独自拉扯着两个那么小的奶娃儿,不说我二嫂那样的菩萨心肠,就是我们,看着也不落忍,当时也没少帮衬着,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熬得过来。”
慕雪笑笑,没接话,她以为陈氏这是讨功劳呢。
没想到这次倒是她想偏了,只见那陈氏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当时我们还在想,世上不可能有那么狠心的女人,会舍得抛下年幼的儿女和夫君,所以误会你死了,你可不要见怪啊。”
这是在变着法子骂她呢,慕雪继续笑,她才不见怪,反正骂的又不是她。
“是啊,大郎媳妇,你当时去了哪里,怎么没跟大郎一起啊?”
“不会是夫妻之间闹矛盾,跑回娘家了吧?”
“就算闹矛盾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啊,孩子那么小,造孽噢。”
“你们瞎说什么呢,五婶相信,大郎媳妇才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丢下孩子不管,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哼,什么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是嫌弃袁大郎穷,跟着别人跑了,现在过不下去,又回头找回来,也不知袁大郎图什么,竟忍气吞声的就这么让她回来了。”
这声音听得特别耳熟,不就是那个跟她吵了一架的马氏,李小栓的娘吗?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慕雪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双狠狠瞪着她的三角眼。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
马氏手一叉,眼一瞪,露出一脸凶相。
慕雪实在想不通,她不过是说了李小栓几句,又没怎么着他,这个马氏怎么就那么恨她,每次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的话那个难听,今儿更甚,竟然污蔑她是不守妇道的女人,给袁锦琛戴了绿帽子。
慕雪虽然性子温和,可并不表示她没脾气,闻言一张小脸顿时板了起来,皱着眉正要与她掰扯几句,陈氏却抢先开口道:“栓子他娘,不许胡说,无依无据的,可不能乱说呢。”
“要什么依据,天生一张狐媚子的脸,这样的事怎么做不出?”马氏嚷嚷起来,“再说了,哪有女人吵架回娘家一住一年多的?”
“是啊,是不可能。”
旁边的人全都赞同,吵架回娘家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马氏更是理直气壮,“还有当初袁大郎刚来时,有多嫌弃他媳妇你们不是不知道,连提都不愿提,让我们都误以为他媳妇死了,试想若不是他媳妇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怎么会那样对她?所以我说的,绝对没错儿。”
旁边有几位是亲眼见过袁锦琛刚来时情景的,想起那时他整日黑着一张脸,越想竟越觉得马氏的话有道理,再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