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见雄静静地听到这儿,算是彻底了解今天这顿茶的图穷匕见之处了。
这也难怪今天来喝茶的都是女人。毕竟在任何公司,内部监察、行政人力这些岗位都是女的比较多。否则,哪怕阿狸属于互联网公司里女人比例比较高的企业,也不至于一个部门统统都是女人。
不过,对方的问题太笼统,冯见雄也不好多说什么,否则给些老生常谈的建议,也就看不出他独到的牛逼之处了。
牛人都是不能轻易开口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个问题太笼统了,我不好多说彭姐,从你刚才的寥寥数语,我只能说,你们面临的是常见的大公司病,相信百度、网易这些同行遇到的同类问题,比你们还严重得多。所以,这事儿肯定是没什么几句话就解决的金手指的,有的话,百度的李老板早就用了,也不会被贴吧、广告团队坑成这样。”
冯见雄这番话非常恰到好处,既没有给出意见,也没有彻底甩锅,只是强调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以及解决的难度。
彭颖也是在人力管理方面摸爬滚打出来的,闻言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冯见雄的心机。她不由笑道:“小冯,你这也太见外了。你这是怕随口说个解决方案出来,我们会看轻你不成?
放心,这种事情有多难解决,我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我也没指望你聊一天就解决掉,到时候肯定要出正规的调研报告,只要有干货,该给的钱绝对不会少。今天,我只希望听你畅所欲言,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冯见雄坚持不松口:“那我也得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你们也得自我诊断一番。比如,你们觉得:绩效内耗问题,你们和百度比,哪家的问题更严重?除以同等规模、估值、流量之后,是怎么个数据?没有这些调查,我什么都干不了。”
彭颖摇摇头,示意身边的庄敏配合调查。
然后一大堆煞风景的数据材料、报表就被堆砌到了茶桌上。
冯见雄看得很仔细,没有人催他。
任何做商业咨询的人,但凡负责任,第一要素就是绝对不能脱离客户的实际情况空谈。
如果那些举世皆然的商业道理有用的话,人家又不傻,早就拿过来用把问题解决了,还用专门请咨询师分析么?
就算是个穿越者,知道对方公司将来遇到了什么什么问题,知道点后来大概解决问题的方案,然后就拿着一知半解去装逼,估计也会被人笑掉大牙。
对症下药很重要。
经过一番深入的了解,冯见雄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在这个时间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找上自己了。
如前所述,一周前他为了和邓长春李义风的案子,让史妮可去找对方在电商渠道方面的品牌不诚信记录。史妮可扯着虎皮和监察部门的人拉交情,把事情给办了的同时,其实在阿狸系里不大不小地得罪了一下另一批人。
比如一些业务推广部门的人,就觉得彭颖手下的人,这次事儿做得不地道。
他们不敢说马总定下的打假大方针不对,就变着法儿质疑彭颖手下的人,说他们把证据出卖给史妮可,会不会导致外部产生“在阿狸的平台上做生意,有没有可能被阿狸出卖商业机密”的质疑风险。
最后的嘴炮官司虽然没打到马总那里,但也颇是牵扯了几个最高层的高管进来,这事儿至今都还没个定论,不好界定“遇到非政府型的第三方有打假、诉讼需求的人来取证,公司要不要配合、能不能把客户供应商的数据泄露出去配合调查”的问题。
经此一事,彭颖对于公司内部的逆流也是颇有感触,觉得各个部门的利益冲突已经要浮上水面了。
而既然最初的由头是史妮可办事的时候惹出来的,又听说冯见雄颇有几分本事,这才约来喝个茶,要点说法。
“早知道就不费这个事儿了,邓长春那个案子,就算没有后来的补充证据,其实也能打赢,无非是少拿一些赔偿金,赢得没那么漂亮。这事儿只能赖自己,是我让妮可去取证的。眼下也只能在阿狸这场内部斗争中选边站队,帮人出主意了。”
看明白一切之后,冯见雄在内心如此默默想着。
合上材料,剩下的他准备拿回去慢慢看,眼下,他只有一个问题,需要当面口头问清楚。
“彭姐,对于打假,贵公司内部,最高层是个什么看法就是说,马总本人是个什么看法,他支不支持你们。如果这一点都没保证,我觉得你今天就算找到我,做再多功课,也是没有用的。我不想负责去说服马总,那种人是说服不了的。”
彭颖没有多想,应声答道:“马总当然是希望打假的了,他又不是赚快钱的人,谁会希望自己的招牌倒了。再说你稍微想想都知道,我们阿狸最近几年一不求着新的融资、二不求着上市,三也没啥同类竞争对手追赶。财务指标、流量数据对我们重要么?”
冯见雄一想也对,这个彭颖说的这三点,确实是大实话。
一家互联网公司,如果不择手段要冲流量、冲估值,一般都是有很迫切的外力逼迫导致的。比如马上又要做ppt去骗一笔新投资了,这时候流量翻两三倍,可以骗到的钱可能就多四五倍。
因为互联网行业讲究马太效应,赢家通杀,所以规模翻一倍,估值是远远不止翻一倍的。一家某个细分市场占有率40的互联网公司估值10亿美元,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