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样深层潜意识的层层反转,连“让儿子肢解自己老子毕生打造的商业帝国”这种念头,都能成功植入。
冯见雄今日的所作所为,即便没有那么深入,却也足够被称为盗梦大师或者“意念植入大师”了。
刘炎至今都不知道,冯见雄虽然名义上没有干涉过ico的经营,但其实每次刘炎自己因为逆反而‘自发想到的妙计’,其实都一步步堕入了冯见雄的诡计彀中。
周天音作为全程的旁观者,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也有一股不寒而栗。
坐在她左边驾驶座上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果然不愧是阴冠天下,智绝人寰。
周天音不无忧虑地劝说:“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在法律上搜集刘炎非法经营的证据?我记得当初的投资协议里面有写过,‘如果创始人和管理层团队有违法经营承担刑事责任、对公司形象造成伤害的,股东会有权弹劾罢免。且该罢免事项的表决中,非a类股对a类股的投票豁免权将无效’。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将来坏了你在投资圈里的名声,让其他创业者都提防着你?”
对于摆平刘炎,周天音觉得是完全应该的。
她如今的忧虑,只是在于设身处地地为冯见雄着想、怕他因此留下凶名,以后不能再假装人畜无害的样子扮猪吃虎了。
冯见雄对此却不担心:“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手段太直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亲自下手呢,我有的是白手套——首先,今天下午咱先去费主任的天策律师事务所,要一些特定的格式委托授权书。”
周天音一愣:“格式委托书?哪方面的?”
冯见雄解释道:“就是把甲方雇主的名字先空白在那儿、具体内容则是‘委托天册律师事务所方面就本版权纠纷事宜、代表甲方出具交涉律师函’的委托书,然后乙方先签章了。”
周天音琢磨了一下,已经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便接过话说道:“然后,你就是找几个苦主出面了?比如央视?”
冯见雄得意地说:“没错,然后明天我们亲自飞一趟京城,当天去当天回,跟牛部长聊聊——虽然《舌尖》是我投资拍的,但是第一年的独播权可是卖给央视了。要是被人侵权盗播、尤其是在央视那边档期都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悍然盗播,损失最大的苦主可是央视!
到时候,我就给牛部长留个人情:只要央视想出头,那么他们委托天册律师事务所出律师函警告、乃至将来起诉的费用,我帮央视出了。有人白送免费的法律服务上门、而且是作为‘版权销售的售后服务’,牛部长和陈导一定不会多疑的,说不定还会觉得‘是我冯见雄的售后服务态度好’呢。将来只会给我更多的合作机会。
拿到了央视的委托书之后,咱就可以继续扯虎皮拉大旗,再找几个被刘炎侵犯了版权的苦主——这份活儿到时候你去做,名义么,就说是‘反正已经拉到一个原告了,想找一些可以并案起诉的共同原告,稍微分摊一点法律成本’。这样,就不用我来出面了。”
周天音默默地想了想:真要是按照这个计划,到最后就算刘炎进了局子里,恐怕也不会知道是冯见雄把他送进去的了。
真是含沙射人影,至死人不疑啊。
她正在出神,冯见雄的保时捷已然开到了天册律师事务所写字楼下。
冯见雄让周天音在车里等一会儿,他自己上楼,斡旋,没花多久功夫,就拿到了空白委托书。.16xz 一流小站首发
没办法,他至今还没有律师证,所以在这家事务所挂靠得久了。费主任对他很是信任,稍微一评估,知道这事儿对所里毫无风险,自然是从善如流与人方便了。
“这么顺利?那要不我们今晚就先买票飞去京城住一夜吧?明天一早跟牛部长谈完就能回来?大周末的,牛部长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周天音见一切这么顺利,便主动提议加快行程。
她还怕母亲明天周日晚上给她约的那个饭局,来不及赶回钱塘呢。
“也行。”冯见雄无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