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熊熊,将漆黑的山洞照得明亮如昼。
被小心安置在角落处,身下还铺了厚厚一层落叶的风衡悄悄睁开双眼,无声的侧卧身躯静静打量着盘坐在火堆对面的云卓。
跳跃的火焰映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犹如暗夜的精灵,为她沉静的气息添上一丝灵动的色彩,动如静的结合超乎想象的养眼,竟让他看得呆了,久久未动。
正调息伤势的云卓感觉一道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迅疾睁眼,便听火堆中噼啪一响,火焰在洞中石壁上摇曳如光,她用心感应一番,除了对面落叶上熟睡的风衡换了个姿势之外,四周并无任何异常。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焦虑的想要赶紧恢复伤势,以免夜长梦多。
毕竟她和风衡现在都身受重伤,若是遇到其它危险,只怕真的很难应付。
等云卓重新闭上双眼陷入沉定的调息状态之后,风衡才暗自舒了口气,悄悄换成平躺的姿势,百无聊赖望着漆黑的洞顶思绪翩飞。
在他的记忆里,完全寻不出有关玉山西王母首徒云卓的片断记忆,也许是他活得太久太久,早已对任何人或事都不太在意,哪怕他曾经可能同云卓见过面,说过话,此刻回想也是脑海空白,什么记忆也搜寻不出。
感觉有些懊恼的他摸了摸鼻子,寻思着莫不是他这颗石头心有朝一日也会开火结果,同天上无数的神仙一样,无法控制七情六欲踏上不归之路吗?
耳边忽然响起苍月那厮的嘲笑之语,“风衡,你自以为经历过所有,早已功德圆满,超脱天地了吗?你错了,依我之见,这天上地下,最不该摒弃七情六欲,而该轰轰烈烈思凡一场,在情之一字上摸爬滚打,受尽爱恨情痴的人应该是你,如此才算功德圆满!”
彼时的风衡淡淡瞟了苍月仙君一眼,嗤笑道,“莫以为你曾经受过情伤便有资格指点他人,依我之见,你那情劫怕还是道行不够,不过损失了百年修为而已,委实轻了。”
苍月满脸的笑意顿时凝结如冰,气得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而当时的风衡依旧云淡风轻独自下棋,一人分饰两角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将天上地下唯一一个朋友气得暴怒而去的认知与自觉。
此时想来,莫非真要经历情之一字,方能悟其真谛,知晓为何这天上诸仙,明知天界禁情还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争相犯禁,哪怕剥夺仙籍,永坠地狱也在所不惜的真正原因吧?
他这般若有所悟,感觉自己的道行更加精进几分时,忽听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且快速移动,朝着山洞这边逼来,心中一动,立刻舍了肉身,神魂移体飘出洞外。
如幕的夜色当中,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朝山洞这里逼近,毕竟方圆百里之地一片漆黑,只有他们停留的山洞里火光摇曳,余光漫出洞口,格外显眼。
飘在空中的风衡微微皱眉,正待出手在洞外布设结界,令人无法闯入洞中伤及云卓的时候,忽见那道黑影并未前进,而是停在洞外五十米处,犹自望着洞口出神。
这下,风衡倒是有些意外,不知这黑影究竟是谁?为何停贮不前?
若说此人只是无意间路过,发现洞内有光想要寻一处栖息之地,倒也是情理之中。可他停在洞外安静的打量,不再靠近一步,反而显得居心叵测,令人生疑。
风衡正欲释放仙力探查此人的气息是人是妖还是仙时,便见他忽然伸手,掌心什么东西笔直升空,嗖一声在天空炸开散落,如同盛放的烟火映出半边明亮的夜空后重归平静,四野顿时惊起无数飞行夜兽,扑簌簌的声音不绝于耳。
见到那东西,风衡心知那是通知外人的暗号,难道此人发现了云卓的仙力气息,想要呼唤同伴前来对她不利?
凡间的妖魔,均以吞噬仙者力量为提升修为的最快徢径,虽然魔界已被之前的一战彻底倾覆,但也有不少余孽逃至人间藏匿,为此天界派出了不少天兵天将暗中搜捕,以免这些妖孽对凡间百姓不利,但也难以保证某些道行高深的妖魔躲在暗处不出,只待伺机而动,再次引发天地动荡。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风衡正待出手悄然解决那道近在咫尺的黑影时,忽见那人飞身暴退出百米之远,并且朝他停留的位置抱拳一揖,压低声音道,“阁下莫慌,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发现少主的气息通知主子一声而已。”
这人一开口,风衡倒是有些意外。
以他的仙力,若是刻意隐身不愿被人察觉,天上地下应是无人能够识破,就连唯一与他修为不相伯仲的年轻天帝炎华也未必能够轻易发现。
可此人不但知晓自己在附近,还晓得他的具体位置,可见仙力卓然,非等闲人物。
想到这里,他索性现出真身,白衣飘飘悬于夜空之中,长发与衣袍无风自动,端的是fēng_liú俊逸,令人直叹风华无双。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风衡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从体形和声音上判断,是个挺拔伟岸的男子,而且他只需微微释放仙力,便能察觉那人体内流动的气息,竟是来自极南之巅的火凤一族。
心中有些惊讶,凤族自从数万年前与龙族几番大战后连连失利,不得不任由龙族在天界称帝后便退出仙界争权夺利的舞台,远居极南之巅的梧桐谷不问红尘俗事。数千年来,风衡也不是没有人派人观注凤族的动态,却一直不曾听到任何对于天界不利的消息,日子久了,也便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