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想要给宝玉成家,以金玉良缘冲喜给宝玉治病。
贾政心中虽不以为然,但想着近来家中祸事不断,再不顺着老太太的心意,只怕贾母承受不住。
于是陪笑说道:“老太太当初疼儿子这么疼的,难道做儿子的就不疼自己的儿子不成么,只为宝玉不上进,所以时常恨他,也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老太太既要给他成家,这也是该当的,岂有逆着老太太不疼他的理。
如今宝玉病着,儿子也是不放心。因老太太不叫他见我,所以儿子也不敢言语。我到底瞧瞧宝玉是个什么病。”
王夫人见贾政说着也有些眼圈儿红,知道心里是疼的,便叫袭人扶了宝玉来。宝玉见了他父亲,袭人叫他请安,他便请了个安,然后呆站一旁。
贾政见他脸面很瘦,目光无神,大有疯傻之状,便叫人扶了进去,便想到:自己也是望六的人了,倘或这孩子果然不好,一则年老无嗣,虽说有孙子,到底隔了一层;二则老太太最疼的是宝玉,若有差错,可不是我的罪名更重了。
再瞧瞧王夫人,一包眼泪,复站起来说:“老太太这么大年纪,想法儿疼孙子,做儿子的还敢违拗?老太太主意该怎么便怎么就是了。但只姨太太那边不知说明白了没有?”
王夫人便道:“姨太太是早应了的。只为蟠儿案子的事,所以这些时总没提起。”
贾政又道:“这就是第一层的难处,他哥哥在监里,妹子怎么出嫁?此时也难娶亲,这要怎么办才好?”
贾母想了一想,便说道:“你若给他办呢,我自然有个道理,包管都碍不着。姨太太那边我和你媳妇亲自过去求他;蟠儿那里想来琮哥儿是能说的上话的,说是要救宝玉的命,诸事将就,自然应的,琮哥儿你说是不是。”
贾琮回答道:“薛大哥那边只要姨妈与宝姐姐愿意,他自然是无碍的,临他走时也对我有过交代,事情如果商议定了,我就遣人去送信。”
贾母听了微微点头,道:“待你宝二哥的事办完了,也就该商议你和玉儿的事,如此我们荣国府喜事连连,把所有的晦气一扫而空。”
王熙凤这时也笑道:“此刻宝兄弟的是特事特办,一切从简了之后再补上,但真到了十五郎的好日子,必然是要热热闹闹大办特办的!”
贾琮连忙回答道:“我的事不急,待宝二哥的身子好了再议不迟,到时少不得要麻烦凤姐姐的。”
贾母这才又道:“如此就好,这次宝玉病着,其实也不可教他真成亲,不过是冲冲喜,我们两家愿意,孩子们又有金玉的道理,婚是不用合的了。
即挑了好日子,按着咱们家分儿过了礼。赶着挑个娶亲日子,一概鼓乐不用,倒按宫里的样子,用十二对提灯,一乘八人轿子抬了来,照南边规矩拜了堂,一样坐床撒帐,可不是算娶了亲了么。
宝丫头是个心地明白人,是不用虑的,内中又有袭人,也还是个妥妥当当的孩子,再有个明白人常劝他更好。他又和宝丫头合的来。再者姨太太曾说,宝丫头的金锁也有个和尚说过,只等有玉的便是婚姻,焉知宝丫头过来,不因金锁倒招出他那块玉来,也定不得。从此一天好似一天,岂不是大家的造化。”
贾政贾琮听了,都明白这事贾母与王夫人等人已然是商议好了的,也不敢违命。
贾政陪笑说道:“老太太想的极是,也很妥当,只要姨太太那边若是果真应了,就按着老太太的主意办去。”
贾母道:“姨太太那里有我呢,如此你们就自去忙吧,其余琐事就交代琏儿小两口办就是了。”
且说这边商定,贾政少不得就把这事交给贾琮与贾琏料理,里面贾母王夫人自与薛姨妈求亲不提。
而贾琮心中对宝钗嫁宝玉虽隐隐遗憾,但是也没道理去阻止,反正原著也不是成就了金玉良缘嘛。
如此不过几日,荣国府中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就等着明后天的吉日迎娶宝二奶奶过门。
晚间,薛宝钗房中。
薛姨妈屏退了丫鬟,与薛宝钗说起贴己话:“好女儿,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要怪只怪妈妈当年没有远见,如今后悔已是无用,你也别怪妈妈。”
薛宝钗心中轻轻一叹,回答道:“妈妈说这些做什么,都是命罢了。”
薛姨妈闻言又道:“上个月你哥哥来信说,如今他在那南边给琮哥儿打理生意,说是如今南边几乎所有蛮族的生意都是琮哥儿的了,而琮哥儿现在又承了爵位,以后只怕整个荣国府也是他来做主,你过去了之后还需与那玉丫头交好,只叹宝玉虽人品不坏,可如何就没有半点上进心……”
薛宝钗听了只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薛姨妈又叹道:“罢了,如今还说这些烦你做什么,好在他们怎么说都是兄弟,你去了你姨母家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而与此同时,贾宝玉正躺在他怡红院的床上发着呆。
自从他的玉不见了之后,别人说什么他也能听的见,只不过仿佛心里空荡荡的,凡事都提不起劲来。
屏风外面麝月正与袭人说着话:“我们这位爷如今虽说怪怪的,但依我说其实也不错,薛大姑娘品性我们都知道的,待明儿正式定了下来,日子长了想来多半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袭人回答道:“谁说不是呢,只不过他这个样子真是愁死了人,待薛大姑娘过来了,我们也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