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国出兵攻入的时候,云国的皇宫里,正在为皇帝盛宠的曦贵妃祝生。
王雨姝喝尽最后一杯酒,在皇上暧昧的眼神里站起来,嘟囔着要去醒醒酒,就摇摇晃晃地离席。
身姿窈窕,摇曳生姿,因为醉酒而随性伸出的胳膊抬了起来,轻轻拢了拢发髻。
这副模样,失了规矩,却多了妩媚。
而这种张扬的妩媚,却正是男人所爱的。
皇上流连地看着她的身姿,眼神渐渐变得幽暗,里面,有一簇火苗闪过。
王雨姝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
服侍的太监一见着她回来了,连忙急急地迎了过来,声音里夹了一丝的埋怨:“我的好主子啊,这大喜的日子,您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雨姝一边走,一边伸手将发髻上的簪子取了下来,随意地丢在地上,发出叮铃之响:“我累了,想回来歇歇。”
说话间,神色哪还有微醺之人的迷茫,倒像是个毫不酒醉之人。
张太监小跑着追上她,一边拾起散落一地的头饰:“我的好主子,您可别再这样了,小心惹得皇上不高兴呐……”
这皇上再宠你爱你,也不能总让你这么造啊。这费了大心思弄成的一场寿宴,结果主人公自行离席,这可算是什么事啊?
他虽不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王雨姝冷笑一声:“他就爱我这样。”
说着,她软软地落躺在贵妃椅上,皓腕撑头,媚眼如丝,看向张太监。
张太监哪不懂她的心思,连忙取来一柄镶翡烟管,递到了她的嘴边。
“娘娘,来,吃烟。”
他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说道。
王雨姝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还是你懂我。”
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氤氲间,她飞扬的美貌若隐若现。
“说说吧,东宫那边怎么样了?”她看似随意地问道。
张太监低头答道:“病得更严重了。听派出去的人说,眼睛凹陷,面如菜色,嘴有恶臭,皇上去看了一次,就再也没去了……”
“哈哈,”王雨姝笑了起来:“嘴有恶臭?这方子可真毒!”
张太监心头一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立马又低了下去:“大臣那边的谏言也越来越多了,小的琢磨着,东宫不宫的时候,当是近了。”
王雨姝又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迟早的事。”她的神色十分惬意,“等她死了,我的好事就近了……”
死?
张太监心中咯噔一声。
他可从来没听王雨姝说过,要害死东宫啊……
他心里正犯着嘀咕,王雨姝的视线已是看了过来,眼神凌厉如刀,声音也泛起了寒意:“怎的?你不忍心了?”
张太监大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的哪敢啊!娘娘做的事都是对的,就是借给小的一百一千个胆子,小的也断断不敢说一句‘不是’啊……”
王雨姝皱起眉头,冷哼了声:“就知道装。”
张太监谄媚地笑着,手脚并用地爬到王雨姝面前,伸出手力道适中地帮她捶起腿来。
王雨姝舒服地低声哼哼了几声,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张太监舒了一口气,更加卖力地捶了起来。
“……你说啊,”王雨姝突然开口,声音里是少有的苦意,“我走到这一步,又有个什么意思呢?”
张太监一愣,绞尽脑汁想了想,才接话道:“娘娘集帝宠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人之下万人之……”
“住嘴!”王雨姝突然大怒,一把将烟管扔在了地上,抬起脚重重地踢向张太监:“你告诉我,我要是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天下就不会有人不忌惮我的威名!更不会杀我亲妹,视我的地位如草芥!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王雨姝,凭什么做一人之……”
“娘娘!”张太监凄声高叫,顾不上胸腔疼痛,就猛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接一个地磕头起来。
砰、砰、砰。
偌大的寝宫里,响起沉重的闷响。
王雨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是真累了。”她扶住脑袋,有些疲惫地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下,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落下阴影。
“娘娘……早些休息。”张太监苦笑道。抬起头,满额的血。
王雨姝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本宫是该歇息了。还有,东宫那边的药量再加大些……我,等不及了。”
说完,她挥挥手,别过头,不再说话。
张太监如蒙大赦,诺诺地应着,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宫里,只有贵妃椅的“嘎吱嘎吱”,和油灯滋滋燃烧的声响。
王雨姝手一扬,灯光尽灭。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在黑暗中望向一处。
她耳边似乎响起了她决心入宫的那时,家里老爷子对她的痛骂。
那个时候,老爷子又怒又悲地看着她,直骂她孽障。用最严厉的语句抨击她,说她身为堂堂的红带大巫,不一心向着苍生,居然想要进宫服侍权贵,做甘愿身在后宫的万千民女中的一个。
那时的她,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人知道,她身为王家偏房的庶女,心中是多么渴望有一天出人头地。为此,她发了疯一般地修炼,终于在旁人还停留在青带绿带之时,她就跻身至红带大巫之列,成为家里小辈中的佼佼者之一。
但,这还不够。
这对于她二三十年来受尽的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