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诏狱,张越手里已经有了三封自述书。分别来自刘屈氂、李广利以及金日磾,这三封自述书,用词恳切,声情并茂,又是来自当夜其他两方的重臣。
有了它们,张越就可以将自己洗的清清白白。
于是,张越选择将它们公开,并立刻不惜成本的刻印了数千份,送去天下郡国以及各地名流、勋臣手中。
当然了,别人肯定会怀疑,会不相信。
但至少,可以打消很多人的愤怒,可以延缓很多人的动作。
这给张越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于是,从七月十五,一直到七月底。
东南郡国宣布起兵的郡县,竟然按兵未动。
除了他们之间毫无配合,没有任何协调,最大的缘故,就是张越放出来的三封自述书了。
而东南反贼们的混乱,让张越得以从容的做好了一切军事部署。
七月二十一,鹰扬旅先锋三千骑奉命进入长安,随后三天来自河西的精锐野战部队,源源不断赶到长安。
到二十五日,长安城中的河西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万人。
武装解决东南问题的时机已然成熟。
但,在那之前,张越还需要做另外一个事情——彻底稳定关中,收拢民心。
于是,在七月二十八日,张越以老天子的名义,再次下诏,宣布减免关中三十二县过去所积欠的全部租税。
然后又命令桑弘羊,立刻清点和核算长安百姓、官吏以及商户在当日动乱中的损失。
并宣布以国家的名义,抚恤和优免受损百姓家庭。
不幸死难者,其子嗣可有一人享受‘比山东复’,房屋被毁者,国家将按照其原来屋舍的规模,给其建一个新房子,同时,在新房子未建成前,准许这些人寄住于官府。
在动乱中因保卫天子和社稷而战死的士兵、将官,统统追授为功臣,准许荫其子孙为官。
另一方面,张越则彻底解开了对新丰工坊园的限制。
不再限制作坊主们,只能在工坊园内开业。
允许并且同意作坊主可以自由择址,自由雇工,并且放开了有关法律上的限制。
张越更下令给留守居延的居延令王遂,命王遂立刻以朝廷的名义,召西域都护王莽回京述职,又派出大宦官郭穰,命其持节前往漠南,封赏漠南都护府都护范明友,以范明友劳苦有功,封安候,食邑两千户。
又命大将辛武灵,坐镇雁门,指挥和节制并州的郡兵,威慑在漠南草原的范明友以及在龙城的匈奴虚衍鞮单于,虽然虚衍鞮只是个傀儡,但也要防止此人趁机脱离汉室控制。
总的来说,张越的战略方针就是稳固关中,稳定北方,据有河洛,威慑东南。
与之相比,东南郡国们,就根本是一盘散沙。
青州的儒生和徐州的儒生一见面就吵架,鲁地的士大夫一到齐郡就和当地的士大夫针锋相对。
光是为了争谁来做领头的?谁来当共主?
他们就吵了差不多二十天都没有吵出结果。
更不用说其他事情了。
而在他们争吵的时候,上官桀,悄然南下,一路轻装简从,进入了青、徐的核心地区。
在这些地方,上官桀目瞪口呆。
因为他现在,尽管如今,这些郡国都已经宣布起兵,要‘扶保天子、中兴汉室’。
但实际上,他们却连基本的军事准备都没有做。
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人封锁道路,但实则道路依旧畅通。
从河洛、冀燕来的商人,依然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入青徐。
地方上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老爷们增加赋税与徭役,还强征了大量民夫。
于是,大批百姓为了躲避苛政,逃入山陵。
更夸张的是各地的郡兵,他们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军械储备极少,士兵的训练情况非常糟糕。
只有少数几支部队,做好了作战准备。
但他们却缺少衣甲与武器,只能固守在临淄等大城市周围。
于是,青徐的郡国,别说和他们的前辈吴王刘濞、楚王刘戊一样,打过长江,打到昌邑去了。
上官桀怀疑,只要长安的精锐部队一动,这些家伙马上就会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长安的精锐消灭他们,可能比当年消灭淮南王刘安作乱的时候还要简单。
唯一让上官桀忌惮的是,当初了为了治河,国家在青徐之中组织了大量青壮。
现在,太子死了,这些治河的青壮却没有解散,他们依然留在原地。
所以,若青徐的叛逆组织这些人,是有可能给中央的平叛大军制造麻烦的。
于是,上官桀心念一转,就暂时放弃了收买那些郡国的大将的打算,而是带着张越给他的告身与赦书,跑去各地的治河大营,约见负责治河事务的官员,晓以利害,再将来自朝堂的赦命与告身拿出来,给这些人加官进爵,封赏许诺。
于是,不过数日,上官桀就基本说服了从青州到徐州的十几处治河大营的官员与负责人。
通过这些人,数量庞大的治河青壮,落入了上官桀的节制之中。
以此为基础,上官桀继续马不停蹄,游走在郡国中,乔装成商人,接近那些郡兵的校尉、司马、队率一类的中高级军官,按照张越的指示,先陈述长安变乱的前后经过原因,把责任和锅全甩给孔安国等太子身边人和金日磾、刘屈氂等天子大臣。
告诉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