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午后,已经过了预定的开席时间足足三刻钟。
客厅内外的宾客,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数人内心满是疑惑。
若不是,包括主人上官桀在内的几乎整个陇右将门贵族都缺席了宴席,恐怕就要有人怀疑,自己受到侮辱了。
“据说是张蚩尤在后院讲义,故而引得上官侍中等皆去旁观了……”有消息灵通的人说着。
“张蚩尤!”闻者大惊。
要说现在长安城里,谁最威风?
当然首推张蚩尤了!
其人睚眦必报,其性暴烈如火。
那赵良不过是在博望苑得罪了他,报应就立刻降临。
而那些贵戚,只是想要借着他的名义沾点光,就被全部弄死。
简直可怕!
只是,那张蚩尤不是公羊学派的人吗?
什么时候陇右的将门们,喜欢文学了?
他们不是素来看不起文绉绉的士大夫,以为马上得功名的才是大丈夫真英雄伟男子。
而舞文弄墨者,不过是娘娘腔罢了。
“据说,张蚩尤在讲兵法……”
“啊……”众人目瞪口呆:“张蚩尤还懂兵法?”
“战争论是谁写的?”
“如今,此书在整个边塞,蔚然风行,吾听说连匈奴人也高价求购……”
“张蚩尤还真是文武双全啊!”大家纷纷感慨。
甚至有人按耐不住,打算也去凑个热闹。
毕竟,能让陇右北地的武人也舍不得走的讲演,恐怕有些干货!
但,就在此时,上官桀等人,从正厅阔步走入宴会大厅。
“因有要事,劳烦诸位明公久候……”上官桀一进来,就立刻恭身三拜,脱帽谢罪:“此吾之罪也,不敢望诸公恕罪,吾实谢之!”
众人见了,连忙纷纷起身,拜道:“不敢!侍中既是有要事,吾等安敢有恨?”
“再则,也没有等多久嘛……”
别说是让他们等个三刻钟,就是三个时辰,他们也会等的。
因为,现在上官桀炙手可热。
来贺的宾客,基本都是有求于他。
再说,迟到的不止是一个上官桀。
还有整个陇右北地将门和更可怕的张蚩尤。
哪个傻瓜不要命了敢在这个事情上叽叽歪歪?
上官桀却是再拜道:“承蒙诸位明公不弃,不以某卑鄙,屈尊降贵,亲身来贺,某却令公等久候,诚有罪!公等不罪,乃公等海涵,某却不可不罚!”
当下便举起酒樽,自罚三杯。
“侍中海量!”众人纷纷举杯,敬殇道:“吾等敬侍中,愿侍中早封公侯,富贵万代!”
……………………
而在这些人视线之外,陇右将门贵族们,纷纷落座。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面带喜色。
而跟在其身边的子弟,更是喜上眉梢,乐不可支。
“吾儿啊……”轻骑将军司马玄,和颜悦色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司马敬道:“张侍中所赠的《孙武兵法十三章》,可否让为父抄录一份啊……”
“大人要,小子自然敬奉……”司马敬轻声道:“张师也说了,先人心血,不可埋没于家宅之中,宜当广而传之,以敬先人!”
“故,小子也请大人,将吾家所藏的兵书,拿出来,许陇右各家,有志之士,无偿抄录!”
若是以前,司马敬敢说这种傻话,肯定要挨一顿训。
但现在,司马玄却是笑着道:“既是张侍中之倡,吾自当从之!”
司马玄很清楚,以他方才的所见所闻来看,那部《孙武兵法十三章》一经面世,恐怕立刻就要将如今在传的多数兵书淘汰。
特别是现存的那些什么《孙吴兵法八十二篇》,马上就要宣告gg。
只有少数的真正顶尖兵书,才能依旧有保值的空间。
但,前景也未必看好。
毕竟,张侍中能写出《战争论》拿出《孙武兵法十三篇》这样的不朽巨著。
他自也完全可以写出更多兵书,拿出更多名著。
譬如说……
那部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只在传说之中的《太公兵法》,那铸造了留候传奇的不朽名篇!
既然如此,再把家里的那些珍藏当宝贝,就既不识趣,也不聪明。
司马敬一听,当即就从怀中取出自己抄录的那一份书稿,郑重的交到自己父亲手里,道:“大人请看,这就是《孙武兵法十三篇》!”
司马玄接过来,打开一看,立刻就和上官安一样,挪不开眼睛了。
“真孙子书也!”他看着书简上的文字,立刻就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了。
比起他曾看过的《孙吴兵法八十二篇》,这不过十三篇,六千余字的《孙武兵法十三篇》,毫无疑问的超越了不知道多少级。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无上智慧。
特别是他这样的领兵大将,只是看着就觉得真是蕴意深厚,堪称兵书之最!
而类似的情况,几乎在所有陇右将门贵族身上上演。
每一个人拿着那部《孙武兵法十三篇》都是爱不释手,陷入了智慧的海洋之中,翱翔在孙子的战略天空中。
“若吾再得此书……”不止一个人,叹息着道:“恐怕,已能封侯!”
感慨后,几乎每一个人都下定了决心,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嘱托道:“汝应当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们都是闪烁着智(奸)慧(滑)的眼睛,看着自家的儿子,轻声告诫:“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