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刘进听得心花怒放,暗自得意。
为了选出这些人,他可是花了许多精力和心思的。
不仅仅调查了这些人的过去,还研究了这些人的现状,甚至还派人去问过这些人身边的人,再三确认,才将他们选出来。
就连张越,其实也很惊讶。
因为,这些人来自很多不同的势力。
像王延年,虽然在史书上不闻其名,但,他的祖父却是曾在元鼎年间任为御史大夫的王卿。
王卿虽然做官,没有什么政绩,但他却是当今天子的潜邸大臣,与天子关系很好。
而故少府上官桀,则是贰师将军海西候李广利的人,而且是与李广利关系亲密非常的老将当初李广利入伍,天子就是让上官桀辅佐。
大宛战争的时候,上官桀更是不顾年迈,坚持随军出征。
为李广利梳理上下,为大宛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关键的是,这位老将军还成为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率军越过葱岭,进入中亚的汉家将军。
上次李广利回京时,就带了上官桀的儿子上官相夫在身边。
如候李善,这就不用多说了。
他是太子的绝对心腹和铁杆支持者。
如今官居京辅都尉,掌握着关中郡兵。
开陵候成挽,则是匈奴归义候,在匈奴时,也是一部首领,为匈奴单于封为介和王,天山战役时,成挽负责统帅车师与蒲类诸国兵马,保护匈奴主力的侧翼。
然而,成挽却在汉匈开战的瞬间倒戈,率部重创了车师、蒲类诸国,为李广利兵进天山南麓创造了良好的战机。
除了这些人,刘进所选的其他人,也都是有各有代表。
来自朝野各方,让张越看了,几乎有种汉家各派势力大联合的感觉。
只是……
张越抬头,看着刘进,整理了一下腹稿后,道:“殿下所选,虽皆俊杰,然臣愚以为,有所不妥……”
刘进想要整合朝野势力,想法是不错。
然而……
他这么搞,未来的太孙宫会变成什么样子?
旁的不说,这么多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诉求,间杂在一起。
未来的太孙宫,还不得变成演武场?
刘进闻言,微微一楞,不是很明白张越的意思。
他为了凑齐这朝野各方势力的代表,可是花了许多心思,用了许多力气啊。
怎么就不妥了?
张越只好解释道:“殿下,以臣的愚见,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让所有人喜欢……”
“纵然是仲尼,为儒家先师,不也有许多人非议吗?”
旁的不说,墨家的墨翟就曾经专门开了个单章,将孔子和儒生黑了个底朝天。
法家的列位大能,也没有闲着,韩非子一篇五蠹,把儒生和商贾、游侠、地痞无赖并列为害虫。
至于后世的亚圣孟子……
现在,更是出了名的大黑锅。
荀子和他的门徒们,逮着孟子批判了一百年!
刘进自然知道,所以,他默然片刻,然后道:“孤只是想尝试一下……”
“殿下,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是团结左右,凝聚上下,然后奋发而起……”张越恭身道:“臣未闻有内部纷乱,而能成事者!”
“且夫……”张越抬头,看着刘进道:“殿下所选诸君之中,也有一二不肖者……”
张越低头道:“譬如,那王延年,虽然素有廉名,常接济士子,但殿下可知,此人曾经醉酒纵马,驰骋于闹市之中,撞伤无辜百姓十二人……”
刘进听着,一楞,问道:“孤为何未从宗正档案之中,有闻于此……”
“孤也见过那王延年,举止得体,不似那等会胡作非为,骄狂放纵之人……”
张越呵呵一笑,道:“殿下,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掩过饰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臣若不是,曾有一段时间,常与长安士子来往,批其文章,怕也不知于此!”
去年,张越有一段时间,专门在长安发心灵鸡汤,刷声望,很是聚拢一批士子,圈了许多脑残粉。
通过与这些人的交谈和交流,张越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恰好,他有空间瑾瑜木,可以固化记忆。
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回溯自己见过、看过、听过的任何文字、对话和见闻。
所以,在看到王延年三字的瞬间,张越就回溯到了有关此人的全部讯息。
说起来,此人也是一个影帝啊。
张越所知的黑料,也还不止这个呢。
譬如,他自我粉饰的接济寒门士子这个事情,其实只是一场戏,演给别人看过。
整个长漂群体,都知道!
要不是怕刘进受不了,张越已经抖出来了。
即使如此,刘进还是有些三观破裂。
连档案都能作假?
那岂不是说,他选的那些人,都可能有问题?
张越见着刘进的神色,赶忙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担忧……”
“选人用材,本就不必拘泥于俗世道德……”
“吴子曾杀妻求官,却辅佐魏、楚先后称霸……”
“臣之所以提出那王延年之事,只是不屑于彼,欺压庶民而已……”
“臣先师董子曾曰:强者是予狂夫利剑,必杀人!”
“此王延年,无疑乃是狂夫也,夫狂夫者,国家之害,权越重,害越大!”
刘进也是点点头,道:“卿所言甚是!”
汉代社会最看不起的,就是欺压弱小,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