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见若香一脸失魂落魄,蒋佳月又气愤非常地模样,连忙收了脸上的喜色,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蒋佳月正要说,却被娘亲止住,若香有气无力地道:“先回家再说吧!”
待到了家中,避着蒋大郎与蒋南秋,三人进了厨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婆子,末了,若香又落下泪来,“这事情还请李妈妈不要告诉旁人,等过几天我再去找秀才娘子好生说一说,可别带累了我儿名声。”
“娘亲何必多此一举,自打爹爹生病,他家可曾上门来瞧过一回?依女儿看,怕是早就存了退亲的念头,如今不过是个筏子,便是去了也只能讨个没趣!”蒋佳月一语道破了秀才娘子的打算。
“你知道什么!”向来对儿女和颜悦色的若香却不准她再说,“你年纪小,哪里知道被退婚的苦处?可知咱们女子一旦没了声誉,便不会有好人家再来相看。现下咱们家境况又不好,更不会有人再上门,往后你可怎么办?”
说着不免又是一阵气苦。
当初是那秀才娘子日日跑到自家,行动间便说日后想要佳月做媳妇儿,如今呢?可见这人都是靠不住的,她虽然瞧不上这做派,为了女儿也只好低头。
“那女儿一辈子都不嫁人就是!”蒋佳月大声道。
“你!”若香伸手就要打她,却听一直不作声的李婆子道:“蒋家娘子,佳月这孩子不懂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看这事闹地,哎……”
“李妈妈别说了,为了她这脾气,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罢了,过两天我再去一趟,俩家都合过八字过了礼的事情,又怎么能一句话就不作数呢?对了,李妈妈来有什么事?如今家里乱的很,没法子招待您,您可别见怪。”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婆子说道。
蒋佳月见若香不肯作罢,心中也有气,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桩婚事她本就不愿,那个秀才儿子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分明肚子里没几滴墨水,还时常爱附庸风雅,实在令人恶心。她早就想好了,爹爹病重,日日要用汤药吊命,弟弟年幼还不能承担家业,娘亲年纪也大了手抖眼花地,她若出嫁,这么一家子可怎么办?
依着那张秀才家的作风,定然是不会让她往娘家跑的,如此正好,她就留在家中照顾双亲幼弟,又有什么不好?
蒋佳月出了厨房,正准备先一步去那秀才家中说个清楚明白,免得娘亲总还指望着,却听李婆子正与若香说话,顿时停下了步子。
“原也没什么,我听说京城国公府的三爷十月里要娶亲,因人手不够,便想要在咱们江陵的陆府挑几个丫头子去京城,这样一来,府里便缺人使唤,如今府中正忙这事呢!
我想着你家如今日子不好过,不如将月丫头送进去做两年,虽然是活契,一个月也能得几两银子,总比你没日没夜地做绣活容易。
你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现今在府中倒还有些体面,这事就是他家那口子在管,你若愿意,老婆子也能替你说上两句话。
说句你不爱听的,等过两年大郎没了,再接月丫头出来,正好嫁人,岂不两全?否则这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李婆子一溜儿将话说了,只拿眼瞧着若香。
“不行!”却听她一口回绝,“谢谢妈妈的好意了,可您也知道,那府里是个吃人的地方,说句不怕妈妈笑话,月儿长的好,进去了岂不遭人妒恨?”
“这倒也是,我也不过白说这么一句,你别着急,日子都是慢慢熬的,总会有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枉我以前再高的心气,总以为能挣出来,最后嫁了这么个人,倒累的一家子都受苦……”若香终是在李婆子跟前将这些年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我倒宁愿他就这么去了,也好过这样拖着,他也不好受。这几年,为着他月儿吃了多少苦,夜夜跟在我后头点灯熬油地,好好儿地姑娘家,如今还要被人嫌弃退婚……”
蒋佳月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心动。
若香虽然是从江陵府陆家出来的,可她却从没听娘亲说起过在府里的事情,她曾见过陆家来庄子上的光景,只远远看着,排场亦十分大,人人簪金戴银穿红着绿地,可见是显赫极了。
蒋佳月倒不是贪慕那个虚荣,而是有一次听爹爹对娘亲说话,言语间很是愧疚,说他拖累了这个家,还说起一大半的家产都是靠着娘亲曾经在府中的积蓄,如今为了他都搭了进去。
若她进府去做几年丫鬟,说不得也能攒下银子给爹爹治病,还能供得起弟弟南秋的束脩……
因而蒋佳月便先去了回庄子的半道上,等那李婆子过来打算好生问一问。
反正亲事也没了指望,她总要为家人考虑考虑。
果然不多久,李婆子与若香说了会子话,便遥遥往这处走来,蒋佳月见了连忙迎了上去。
“婆婆。”她馋了李婆子的手,笑的眉眼弯弯煞是狡黠,“您方才找我娘亲说什么呢?”
“说什么你不是在门外都听见了?”李婆子摸着她的手,“丫头,这事啊你就别想了,你娘亲当初就是拼着从府里熬出来的,她不同意,你就是想了天法子也没用。”
蒋佳月便急道:“我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只能看着爹爹一日比一日病重,家里却连药都抓不起?还有弟弟,婆婆你也知道,他是极聪慧的,可不能再耽误了!”
“婆婆知道你性子强,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