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在那摊上挑挑拣拣,最终挑选了一块玉质还不错的玉佩出来。
玉佩不大,不过指长,却雕了一只举着鱼鳍向前做稽的鲤鱼,那哀求的模样看上去很有意思。
“就这个吧。”青司把这鲤鱼佩放在手心里左右打量,“我很是喜欢这东西,就用我这玉玲珑与你换吧。”
摊主看看青司,又看看南凤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是我眼拙,却是没看出这一层来。”
“这玉佩,我帮您穿上吧。”摊主从旁抽出一根湖蓝色的剑穗,接过青司手里的玉佩,穿了过去。
“这结我已经给您打好了,您直接送给这位公子就可以。”
青司听着多看了这摊主两眼,她明明没说这玉用来做什么,怎么她会认为这是自己要送给南凤的?
不过,今日是南凤生辰,就是将这个送给他也没什么。
“这礼薄了些,别介意。”青司笑着将玉递上。
南凤没有说话,只低着头看那玉上雕着的鲤鱼。
青司不是梁国人,所以不知道他们那里的规矩。
在梁国,士兵出征之前,若是家中有未婚妻子,愿意不论生死的等候,就会送出这种做稽的鲤鱼,系于弯刀之上:
思之,慕之,如双鱼,相濡以沫之。
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南凤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收到青司送上的慕鱼佩,尽管他知道这玉佩什么意思都没有。
见南凤不说话,青司把玉佩又向前递了递,“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青司这话听得一旁的摊主一下子笑出声来,她自知失礼,只抬袖掩唇,眼角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青司狐疑的看了南凤一眼,不明白自己这话有什么值得可笑的地方。
“若是不喜欢,就算了。”青司将玉佩收回在自己腰间比了比,这玉就是小了些,要不然可以用来压裙角。
“怎么,送出的礼物,你还打算收回不成。”南凤将自己的弯刀向着青司递上“这玉我戴着不合适,系在刀上或许不错。”
青司倒没觉得有什么,只伸出手去将玉佩系在那弯刀的刀柄上,“这刀什么时候修好的?”
南凤看着弯刀笑笑,没有言语。
在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将这刀修好了。
“只有完整的兵刃,才能护住自己想要守候的东西,所以,就修好了。”
青司笑到,“我还以为是你觉得半柄弯刀太过难看。”
“好了。”
僵硬的手指将最后一点线结系上,做稽求慕的鲤鱼缀着湖蓝色的剑穗,在弯刀上来回的摇晃着。
有些突兀,但南凤很是喜欢。
“这慕鱼佩既然已经系上了,那这红线也一并给你吧。”
摊主抽出一根润泽的红线,不过没有给青司,却是递给了一旁的南凤。
南凤看着那红线,笑着对那摊主说了几句话,他用的是梁国那边的言语,调子又快又急,青司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在他说完后,那摊主很是歉意的对自己行了一礼。
“实在抱歉,先前是我弄错了,没想到姑娘竟然不是梁国人。”
摊主说着就要把红线收回,谁成想却被南凤接了过去。
“虽然不是,但是这礼物还是谢谢你了。”
南凤兴致颇好的在青司面前晃了晃弯刀,湖蓝的剑穗如同鱼尾般得意的跳动着,就像他此刻那颗明知道不是,却又忍不住雀跃的心。
南凤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辫着的发辫。
按照风俗,若是有人送上慕鱼佩,他需要用自己的头发混着红线结成线圈系在对方的手腕上。
可是,他能送出吗……
掌心握着的红线被南凤紧攥着,明明握着的只是一根红线,可是站在那里的南凤,就像握着一颗不知该不该交付出去的爱慕之心。
“青司……”
南凤这边正犹豫,那里就见青司脸色一变,紧接着,她就向着前面的巷子跑去。
她的脚踝难以承受脚掌落地的力度,没一步的抬起落下,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
可是尽管如此,她也不能停下脚步,甚至跑的更快。
那身影似是察觉到有人在跟随,当即转身穿插进别的巷子,他没有跑动,也没有回头,可即使这样也让青司十分吃力。
巷子狭窄,夜色漆黑,青司借着月光努力的迈着步子,可是那道被自己跟着的身影却如同镜花水月般凭空消失在空荡荡的街口。
去了那里?
青司站在街口左右张望,明明就是过来了这里,他去了哪?
不对,他来这里又是为着什么?
“怎么了?”南凤急忙追了过来。
青司站在那里,左右张望,她的心肺不断的喘息着,额上更是冷汗涔涔,不过这一切却比不上慌成一片的脑海。
是看错了吗?
会是他吗?
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为什么会出现在梁国士兵聚集的地方?
青司脑中嗡嗡的想着,她想告诉自己,大约是自己想多了,看错了,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发生了什么事?”南凤掰正青司的脸颊,让她直视着自己。
潋滟一片的桃花眸里,闪着无数的思绪与推测,她看似只是在思考东西,可是南凤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迷惘。
那种迷惘就好似心中坚定信仰,被人摧毁的那种不安与疑惑。
“青司,告诉我,你刚才见到了什么?”
青司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