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长剑转眼就向着青司胸口刺来,那一刻青司瞬间就明白了,她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推断都不对。
南无月要的就是让她心中生疑,百般提防她会在暗中怎么对付自己。
可是,这一次,南无月与梁国公用的,是另一种比阴谋诡计更为直接也更为有用的方法。
他们直接派了一个,她根本无法抵挡的刺客过来,取她性命。
避无可避,事到临头,青司反而不急了,她摘下头上的花冠向着那刺客狠狠一砸,也不管那精致花冠如何被人用剑劈来。
就迈着纤细腿的腿脚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可是偏巧不巧的,她正处于舞台中央,四下空旷,除了一个空架子花车,甚至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显然这一切都是刺客早就算计好的。
青司四下里寻找生机,却在不期然间看见了镇定自若招呼侍卫的容太后,和带着冷漠表情的高佐。
不论是真是假,容太后的镇定自若都在意料之中,可是高佐这表情就让人值得玩味了。
即使按照慕容寻所说,他怀疑自己百里青司的身份,可是在他依旧需要自己的当下,她不认为在一切尚未明了时,他会漠视自己的生命。
除非……这本身就是琴长风设计中的一环。
“啊!有刺客!”
千钧一发之际,有尖叫声从青司耳畔传来,青司仓惶之间看去,就见高佐身后原本静候的侍女,突然携剑而来,锐利剑锋直指高佐心口。
这还不止,只一瞬,就有无数扮作宫女太监的刺客从四面聚集而来,若是自己面前这人还有针对性的话,那那些后来窜出的刺客就毫无针对性的提剑胡乱劈砍。
一时之间,贵女们的尖叫,与凄厉的嘶喊声震聋发聩。
刺客竟然不止一人!
青司心中徒然一跳,高佐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琴长风也不会做这种等同自杀一样的蠢事,所以,他们怕是也中计了。
梁国公要的不止是杀了自己,还想趁机将高佐一并除去。
逃命本就是险象环生的事情,又哪里能容的人分心,青司这里前后大略想了一下,就被后面的刺客赶上。
长剑寒光映在,张扬舞动的灰白发丝上,一篷血雾溅上青司的脸颊,带起的血珠甩落在青司脸上描绘烈焰牡丹上,将那份妩媚妖异染上一丝血腥的颜色。
血不是自己的。
青司看向抱住自己的高渐离,即使不用抬头,她也知道这宽厚胸膛的主人是谁。
染血的手臂就在自己眼前,伶人们的惊叫声,慌乱声依旧,可是自己眼前这人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只冷着一张脸,信手夺过刺客手上的长剑,反手刺向对方肩头。
刀剑如肉的声音,轻的就像蚂蚁走过树叶的声响,周围很乱,乱糟糟的声音刺的青司耳朵很疼。
她看见剑穿过刺客的肩膀,看着对方事情败露之后咬舌自尽,更看着高渐离看着自己担忧的眉眼。
我又没事,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担心?
反倒是你,帝王遇袭,你这摄政王怎么不守护左右?
青司张了张嘴,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眼前的一切好似糊了水的纸张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转过脸去,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持剑而立,将刺客辞退的容太后。
是了,身为武将之女,她是会武的。
青司的头脑很清晰,她甚至明白自己并没有事,替自己受伤的是高渐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不知怎的,青司突就想起那件被高佐披在身上的叠云斗篷来,彼时她对那件斗篷觉得厌恶,所以直接甩落一边。
现在想来,那叠云斗篷上的熏香是有些熟悉的。
那味道像是什么哪?青司想要停下来仔细想清楚,可是意识却不受控制陷入一片黑甜之中。
高佐面色阴沉,行刺的刺客被人按在堂下,却无一例外咬舌自尽。
满目狼藉,死去的贵女与世家贵女躺在曾经布满花灯的庭院上,横流的鲜血浸透了曲折花径。
他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眼前这一切对于身为帝王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禁卫军何在!”
“在!”
位列于高佐身后的禁卫军一声应和,声震云霄。
“将受到惊扰的在场诸位移到大殿,宣太医院太医为其诊脉,然后……”
高佐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
“将城门紧闭,没有查清事情经过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半步,抗旨不遵者杀无赦!”
高佐踏着满地鲜血缓缓而下,身旁跪着的是那些痛失亲人,跪在尸体一旁的是不断嗷声痛哭的世家命妇。
今日这事对于别人来说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可是对于他来说,一个处理不好,将会成为他这一声当中抹之不去的污点。
可是与这个相比……高佐停在高渐离的面前。
“神女受了惊吓,还请皇叔将她交给朕。”
高佐的声音紧紧的落在“朕”这个称谓上,用以告诫高渐离他们两者的身份。
“神女是父王救下的,直接将她送往太医院那边不是更好,”高辰站出来道,“况且,父王还受了伤。”
高佐看着高渐离手臂上的伤口,眸光一暗,“正是因为皇叔受了伤,所以我才要带神女离开,否则这伤势一旦严重,恐怕……”
高佐对着高渐离伸出双臂,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