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净衣徘徊数转,俱都分析不出头绪,下首罗邹二人亦只静静思索,面有难色。见状,宋净衣道:“今日且先作罢,两位辛苦了,下去歇息罢。”待二人告辞退下,宋净衣取出笔墨纸砚,将今日之事备书详尽,唤来一名心腹,将信件日夜兼程送至京都太师府。
京都禁宫外,方才进去通禀的禁军恰已回返,正哈腰带笑地将令牌还于监正,陪笑道:“监正大人,职责所在,让您久等了,请随我去养元殿见驾。”说完领着监正一路行至殿门,道:“圣上已在殿里等候了,监正大人请进罢”,便作礼告退。
监正步入大殿,只见皇帝身穿黄缎常服,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双目微闭,虽无龙袍玉冠加身,却能感受到龙盘虎踞的森严之威。监正忙小步趋近,跪拜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深夜惊扰圣驾,万死之罪。”静了片刻,皇帝才悠悠叹了口气,道:“免礼平身。”又道:“朕方才听你脚步急躁虚浮,气息微有惶意。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监正闻言心下诧异,数年间未面圣,陛下修为精进如斯,皇族《天龙宝经》练到深处六感俱明,百害不侵,自己心意稍稍燥浮,竟教陛下听出。监正素知当今圣上不喜阿谀奉承,行事果断,便躬身禀道:“回禀陛下,臣今夜夜观天象,四周星野俱有异动,竟是天下大乱的隐兆。”
“难道魔族又要用兵?”皇帝自思片刻,又道:“魔族上下秣马厉兵不假,可并无部队集结迹象。况其自身元气也并未尽复,此时大兴刀兵,当是损人不利己的不智之举。”皇帝听闻天下大乱之象,只道是魔族将卷土重来,便娓娓分析。
见状,监正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不止北方星宿,其余东西南各处俱有乱象,实是非比寻常。”
皇帝闻言,双目陡然圆睁,浑身上下散发凌人气息,饶是一旁的监正早有准备也感到胆寒战栗。
皇帝城府深沉,气息一散即收,问道:“你可看的清楚了?”
“微臣又用了通天眼观了一遍,星象紊乱无疑。”
皇帝复又恢复沉静,监正亦不敢做声,恭敬立在下首,生怕扰了皇帝思绪。
大约一炷香时间,皇帝仍是迟疑不定,说道:“天下安平二十载,休养生息至今,仍旧积重难返,诸王作乱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修真大派自来疏离红尘,更不欲承受因果,高手虽多,但攻城略地也非其所能。”
说罢,皇帝腾然站起,脸上犹豫之色散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该向世人重新宣示一下朕的存在了。明日,朕会下旨,许你入宫伴驾,随朕左右,筹谋机宜。”
监正闻言踌躇片刻,终下定决心,道:“大乱必有大治,陛下洪福齐天,苍天眷顾,气运加身,必能成就千古帝君之名。”
皇帝闻言心念一动,看向下首立的监正,只见监正亦拿眼觑向自己,皇帝读出监正的意思,眼神转向殿外漆黑苍穹,复又闭目深思,良久徐徐道:“许卿家有心了,退下罢。”
翌日,戴和正和血绯烟起了个大早,唤来小郭,戴和正道:“烦请贤弟寻一间无人打扰的密室,越静越好。”小郭笑道:“何须去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请随我来。”
说罢小郭领着二人到得后厨灶旁,拨开一旁的柴火堆,将一块凸起的砖头使劲按下,听得隆隆声响,那灶台往外平移了三尺,现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行的洞穴。小郭笑道:“往常有弟兄犯了官家的规矩,我便挖了这个暗洞,教其在此避过风头。”见戴和正看向自己,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后来我等都奉公守法,这洞也久无人居,不知合不合用。”
戴和正笑而不语,当先钻进洞穴。洞口倾斜,需得矮身而下,深约两丈,底部是一个两丈方圆的空间,另一头又挖出一个细小凹槽,据小郭介绍,凹槽通向后院大树下,作通气之用。戴和正说道:“不错,十分合用,我自在此闭关,你们晚间来唤我即可。”见血绯烟美目尽是担忧之色又安慰数句,才将二人送出暗穴。
戴和正盘膝坐下,将黑杖横于膝上,调整心神已毕,说道:“前辈,可以开始了么?”
雷龙笑道:“没瞧出来,你倒是个情种。待会你只需忍着点疼,意念引导真气,本座自会助你经脉续上。”
说罢,戴和正将那团雷龙真血掏出,双手互叠捧着雷龙真血,置于脐下,甫入定,只觉得一团炎炎烈火挤入丹田处。真血入腹,又生出许多条细小触手四下挥舞,似海胆一般,片刻便接驳上附近断裂的经脉,雷龙喝道:“意动气走,气行周天。”
戴和正领会其意,强忍剧痛,将真血顺着经脉引导运行。雷龙催动真气宝血,迎着经脉而上,逢破损断裂处,便将经脉两端复又震破,以真血裹引牵合,如此这般一一将经脉续上。戴和正经脉断裂未久,经膜初生尚薄,倒是省下雷龙一份水磨功夫。
戴和正却不似雷龙这般轻松,浑身犹如万蚁撕咬,又若有千万刀片在百脉处细剐慢锯,痛如骨髓。数次疼的几欲昏迷,俱被雷龙以真气冲脑唤醒,戴和正自然知道雷龙好意,若真昏迷过去,便又得从头来过。戴和正生生捱受半日,方通了任督二脉,又花了半日将手足阴阳十二经脉循环连接,最后再将一些细小支脉贯通。
雷龙见血气凝结成型,经络已通,说道:“接下来便是本座显神通的时候。”说罢,真气排山倒海般涌入戴和正丹田处,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