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愈说愈有自豪之感,胸膛不由自主挺起,颇以楚人为荣。戴和正心里却不以为然:大巫蚩尤之名自也有所耳闻,与帝轩辕逐鹿中洲,当是非常了得,却也说不上天下无敌。至于圣女也天下无敌更是无稽之谈,若如此又怎么会容得下朝廷分封楚王于此。不过眼见圣女年纪轻轻,自己便不能瞧出深浅,修为显胜于己,可见巫族一脉的武学也不能小觑,便向那年轻人说道:“受教了。”
那年轻人一番激昂慷慨,换来如此冷淡回应,心有不甘,又道:“莫说圣女,就是那些伴舞的秀女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别瞧她们舞的柔若无骨,娇滴滴也似,却是一门了不得的战阵,得自远古十巫所传,分进合击,十分了不起。”
戴和正瞧这位老兄是个话唠,也知入乡随俗的道理,不与其争辩,转过话题,问道:“圣女似乎绝色之姿,为何戴着面纱?”说到圣女,这位老兄脸色陡转,看向高台一片痴迷,道:“不错,圣女确是人间绝色,年纪轻轻就登上圣女之位,圣女身份尊贵,那自然不能随意以面目示人。”
一旁血绯烟听戴和正发问,柳眉倒竖,又往其腋下狠狠掐去,传音道:“好啊,这个狐狸精戴面纱你就省得绝色,当日我戴面纱你就是掌劈拳打,毫不怜香惜玉!”掐得戴和正麻子脸又一阵抽搐扭曲。
血绯烟不欲再生插曲,便用了传音之术,那年轻人不闻声音,见到两人动作亲密,心里觉得可惜:这小姑娘瞧着挺漂亮怎么找了这么个麻子脸,真是明珠暗投,鲜花插粪,又转念想到她一言不合便下狠手,大醋坛子一个,蛮悍已极,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转而同情起戴和正,道:“这个么,圣女侍奉蚩尤大巫,终身不嫁。”
血绯烟在戴和正身上发泄完了,兀自觉得恨意未消,对那个年轻人质问道:“既然她未曾以面目示人,你又怎么知道她绝色?”
年轻人支支吾吾半晌,才道:“这,这,这,虽然瞧不真切,但是风姿绰约是错不了的,而且圣女么,那自然是漂亮的。”说罢,便转回头去,不再言语,似聚精会神观看高台上的歌舞。
戴和正好言相慰,赌咒发誓,挖心掏肺数遭,血绯烟方才息了醋火,此时高台上圣女越舞越疾,乐器声也如飞瀑泄湖,唯见人影闪动,红光绰绰,乍一看便是振翅欲飞的凤凰神鸟,众人喝彩声山呼雷动。戴和正二人目光转回高台,只见天空中有道道白光如缤纷落英降下,聚在圣女身上,又化为一轮光晕,圣女的气息也随白光降落愈来愈强,片刻似已超过雷龙未伤肉身时的气息。
前排众人见此异状纳头便拜,口呼:“神鸟降世,大巫显灵”不已。须臾聚集的人群有样学样,纷纷拜伏跪倒。戴和正二人不欲引人注意,也矮身蹲下,众人一心只关注高台之上的圣女,倒没发现二人弄虚取巧。
戴和正和血绯烟只觉得那纷纷落下的白光有异,元力似驳杂,又纯净,却想不出道理,有心询问雷龙,雷龙只“唔”了一声便不再回应,气的血绯烟猛磕了几下竹杖。
便在这时,一道细不可辨的微光当头袭向高台上的圣女,猝不及防之下,打得她周身光晕破碎。又一道身影倏然闪现,手里拿着宝瓶,将散碎的白光吸入其中。只听圣女一声娇咤,场中的舞者四散而开,将高台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圣女飞身而起,长袖抖转,化出两道红色炽热炎炎的真气,分两侧击向持宝瓶的身影。那身影横起一斧,幻化两道斧影,分别迎出,正好斗了个势均力敌。这时圣女背后微光再现,却不见她如何慌张,左手长袖斜折,射出三道真气,化为火箭,一道击向微光,两道往高台下围观的一人射去,那人连运身法,腾空而起,方才避过火箭。原来这圣女是买了个破绽,引出偷袭之人。
台下戴和正已认出来人,正是渔樵二老。雷龙也惊觉渔樵二老气息,当即传音道:“这两个老匹夫!小子你与本座将两人好好收拾收拾,本座自会助你一臂之力。”他本顾及血绯烟醋坛属性,料戴和正不敢独自上前帮忙,传音至两人,却不料血绯烟浑不买账,拦着戴和正,显是记恨刚才他装聋作哑。
高台上,那圣女以一敌二已斗将起来,冥河钓叟钓竿挂着鱼钩,似棍法似软鞭,棍中带鞭,鞭中夹棍,实是难以防御;烂柯樵老,手中朽木锈斧也是玄妙,去势弯弯曲曲,虚影漫天,似真似幻,教人无法分辨。圣女更为了得,只凭手中长袖,忽转忽折,柔中带刚,招式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真气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饶是渔樵二老成名已久,也被压在下风。
而周围秀女舞者见战况胶着难解,纷纷返回寻来长剑短刀,布成阵势守在外围。戴和正觑了片刻,暗暗心惊,渔樵二老当日是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当真教他们将本事放出来,那也不是好应付的,而圣女这般强势,只怕比人族八大高手还要强一些,便对道:“雷龙前辈,那个圣女占着上风,我们就别横插一手,徒惹事端。”
雷龙嘲笑道:“你懂什么,她借念力之助自然占得上风,可她圣光遭破,反被收去大半,只怕强势不了多久。你当真以为渔樵两个老匹夫是鱼腩吗?”
戴和正闻言,什么念力圣光完全不懂,倒是血绯烟骂道:“好你个长虫,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不告诉我们。”
果然,圣女真气渐渐衰弱,渔樵二老原本十招里防守占了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