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之地,山势多巍峨突兀,植被稀疏,山体斑驳光秃,岩理清晰,少有草木繁密之处。而大掩山脉却是例外,山脉中树木之盛,与人族东胜山脉一南一北,互可比拟。
大掩山脉主峰不老山,方圆千里瘴气氤氲,化为五色烟雾常年飘荡,远远观去,算得上一处胜景奇观。可谁也不敢轻视这美景下蕴藏的危机,因为令人闻风色变的万毒门便位于其内。
万毒门主毕于通正独坐在不老山的山巅之上,似乎与浓淡浮沉的瘴气融为一体,一息起则千里烟雾淡;一气落则缤纷五色凝。足见一代分神高手的修为神通。
世人只道魔族四大势力中,万毒门最慕权贪利,甘为大魔尊驱策,却不知毕于通沉溺武学之痴心,实不亚于任何别脉。
正当毕于通沉醉心神,运功修炼之时,门中独有的传信令牌亮起,光呈暗红,闪烁颇剧,显然有大为严重之事发生。毕于通微一睁眼,身形便缓缓没入五色烟雾之中,再不可寻。
下一瞬间,万毒门议事大厅中,几位长老肃然敬候,上首主座缓缓浮现毕于通的身影,众长老齐声行礼道:“恭迎门主尊驾。”毕于通只淡淡点头,看向为首一位副门主,道:“有何大事发生?”
那名副门主道:“惊扰门主清修,万死之罪。方才传来消息,都副门主失手被大梁朝廷擒住了,但其魂灯未灭,属下不知如何处置,特来请示门主。”
毕于通沉默不语数息,道:“何时被擒?”
“属下们不知,只因大梁朝廷发榜嘉奖,才得以知晓。在东胜山脉的暗探确认都副门主已然失踪。”
毕于通又陷入沉默,良久道:“此事本尊自有安排,退下吧。”
京都天牢,黎民百姓口中谈之丧胆的禁地,平时绝无人胆敢靠近,好事者更是编排各种酷厉刑罚,附会其说,将之形容成幽鬼惨魂聚集之所在。而修道中人自然不会盲信民间怪论奇谈,却知天牢刑狱手段,绝比传言中的更加可怖。
正是这样一座天牢,从外看去,旧石老泥,黑砖素瓦,浑不起眼,周边行人往来极少,多了一分幽清冷意。今日却一反常态,天牢周边兵卫密集,围的铁桶也似,如此阵势直延伸到天牢外的大街主路,便是皇帝出巡,也没这般大的排场。
一队车马押着囚车缓缓而行,顺着兵卫排成的岗哨,一路直往天牢行去。四周免不了百姓围观,对着囚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就是魔族的魔头?”
“这还用问,不是魔头,需要这样严密的看守?”
……
百姓对于魔族仇深似海,毕竟被十余年时间冲淡不少,畏于万毒门魔头之恶名,又摄于兵丁队伍威严阵仗,便无人高喊辱骂。
囚车内正是都贯,已换上朝廷制式的囚服,并无血迹污痕,丝毫不像遭受酷刑之后的模样。而都贯自己才知三天来的折磨,实比千刀万剐更为残酷。
周边的兵卫和押运的将士如临大敌,一口大气也不敢稍出,只听见车辚马蹄之声,伴着百姓窃窃私语,一路无惊无险,终于将都贯押进天牢。自此之后,原本戒备森严的天牢,数次增兵加卒,昼警暮巡,明岗暗哨重重叠叠,水泼不进。
这日,正是外围戒严换岗之时,两拨兵卫互对腰牌,例行校验之后,便替换执勤。却见其中一人,站定之后微有异动,口中念念有词,倏而几道无影无形之物,从他身上散开,向天牢大门而去。
朝廷的天牢如何能这般容易被悄无声息闯入,顿时示警之声大作,敌袭!第一道护卫应声而起,拔刀声“仓啷”不绝,凝神四扫,这是一批后天武者,却如何能发现万毒门最精锐的影毒卫。
须臾第二道示警法阵亦被触发。内里已有几位先天初期武者,仗剑挺刀而出,神识扫出,已能发现来敌些许踪迹,但这远远不够阻挡其前进,影毒卫动作不停,直往天牢深处而去。
天牢外,数支队伍闻讯增援而来,将天牢周边尽数戒严清障。人多则乱,方才那名行为有异的兵卫,趁机在四散列阵的其他兵卫身上,抹上古怪粉末,暗塞一些细小药丸,时间仓促,尚有大半的药丸未及散出,趁众人不留意,又摸了一大把洒到天牢门口附近。
天牢内,那几名影毒卫已下到了四层,却不得不停下脚步。石门前站着四名先天中期的修士守卫,正目光炯炯盯着他们。若是平时较量,影毒卫自可凭借无影无形的身法,将敌人诱骗迷惑,暗施杀手,而现在却不行,他们的目标就是其身后那道门。两方僵持片刻,时间是影毒卫的敌人,纵然其最擅忍耐,却也不得不先手强攻。一道虚影急掠而进,仿若鬼魅,倏又退回,人族修士未及反应,却听见“砰”地炸响,身侧浓烟滚滚而起,视线受阻,神识难辨。
四人忌惮万毒门烟雾含毒,往前稍进避过,却听见身后石门开动声,神识急扫,哪还有一丝敌人气息?影毒卫毫不恋战,只顾前行,但守卫一层比一层难以对付,后面每下一层便要折损自爆一两名影毒卫。宁可伤亡惨重,却不减效率,这就是万毒门影毒卫怠=銎刻时间已到了第八道石门前,门后就是天牢最后一层——九幽绝狱。门前两名先天后期的朝廷供奉,镇定自若,举重若轻,背负双手淡淡斜睨。
而眼前的影毒卫只剩下两名,已不能再像方才前几层那般以自爆逼敌,身后隐约可闻脚步声细密急促,后方大批增援将至,已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