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道轻烟薄雾自药神谷向北,往殚河谷方向而去,正是戴和正四人。四人在谷中待了三个月,待旱魃将轻身术教与血绯烟,便告辞行。
众人从旱魃失言中隐约猜出,他竟与当时的楚巫宫圣女有这般情爱纠葛,两人由敌对化为情侣,当真是一段旷世奇缘,曲折凄美处,令人扼腕叹息。血绯烟趁授艺闲暇,每次向他问及,总引来他黯然神伤,随即沉默不语。众人在药神谷里不便议论,这时出谷了,血绯烟当先按捺不住,说道:“旱魃前辈真是痴情,爱侣虽逝,却在故地空守万年。当真了不起,戴大哥,你也会这样对我吧?”
戴和正答道:“我可活不了那么长,不过咱们求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是了,抛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多受罪。”
血绯烟道:“不错,我不愿意受这样的罪,也不愿意你受这样得罪。”
紫鳞笑骂道:“呸,你们别说不吉利的话,好好的活着不好吗?好妹子,你可多了个大靠山,我本以为戴小子有大气运,想不到你的福缘更厚。”
血绯烟道:“姐姐这可说错了,我的靠山不就是戴大哥的靠山吗?就是不明白旱魃前辈为什么自责自己害了圣女,又说什么她早就知道没有好结果?”
紫鳞叹道:“其实他大可不必自责,人寿终有尽时,即便没有尸毒为祸,圣女总是要死的,只是那圣女对他亦是一往情深,用心良苦,又怎么会怪他。”
血绯烟奇道:“怎么旱魃前辈用尸毒害她么?他自己怎么又不知道?”
事关楚巫宫声誉,紫鳞顾忌孟津渡,便不好再说将下去。只听孟津渡接口道:“几万年前的事了,那也不必遮掩讳言。他们两人也和你们一样,互许了终身,可惜旱魃前辈那时并不知道如此他的尸毒会害了圣女。所以一直内疚难安。”
血绯烟“啊”的一声,俏脸生红,道:“原来是这样。”又道:“旱魃前辈想必引以为大恨,已经将尸毒全部散去。”
众人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血绯烟掏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珠,笑道:“旱魃前辈将他的尸毒驱出体外,凝聚成丹。”身上又浮出一件毒刺衣甲,接着道:“连他的法身,也祭炼成尸神甲,都送给我啦。还嘱咐我,要是哪个臭娘们敢勾引戴大哥,就毒死她呢。”
紫鳞笑道:“臭娘们说我吗?”
血绯烟道:“哈哈,你猜出来了,就是说你。”说完便醒悟过来,言语上吃了紫鳞的亏了,血绯烟素来嘴上争先,哪肯罢休,急切间又想不出什么词来,只得向紫鳞晃晃手中尸毒丹。
紫鳞道:“这可奇了,反正圣女也死了,旱魃何必自废武功呢?”
孟津渡忽然想到什么,叹道:“他要我们做的第二件第三件事,恐怕就难了。”
众人不明其意,不由得有些担心,问道:“孟长老还请明言。”却见孟津渡摇了摇头,神色不豫。
戴和正三人见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询问,气氛便有点尴尬。
紫鳞有意转过众人心绪,道:“有点意思,咱们下去瞧瞧吧。”众人一路受惠紫鳞腾云驾雾之能,担心其真气损耗,正好休息一番,又见下方有两拨人马对峙,大合血绯烟凑热闹的性子,一举两得。
下方正是秦晋楚三地交汇之处,也可说是三地各都不管之地,因而连官道也是坑洼不平,破损不堪。北边横列站着五个汉子,将北上的官道挡的满满当当。居中一个半大老汉,腰间插一对判官笔,显然习的是点穴打穴的功夫。其左手边站着一个胖大肥壮的汉子,手里拈着两柄铁锤,较寻常大上三倍有余,平添不少威猛气势。右手边这个独眼黑罩,臂套弯钩,大有凶悍阴狠之感。边上二人各持单刀,均作寻常武夫打扮。
南边走来两个瘦削的汉子,薄嘴尖腮,面目有几分相似,一人背上还负着个胖嘟嘟的婴孩。瞧见路当中的群豪,显然是剪径的绿林强盗,脚步放慢,走到近前两丈处,停了下来。
边上的男子单刀遥指,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空手的瘦子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五位英雄,我们兄弟二人家逢大难,北上投靠亲戚,还请五位英雄可怜可怜,行个方便。”
那单刀男子道:“哼,与你方便,我们就得吃风。少说废话。买路钱一人五十两,见你们可怜,那小孩就算白饶了。”
南边两个瘦子对望一眼,寻思道:手头任务要紧,缠斗起来,没的伤了孩子,暂且就忍耐这一回。两人兄弟一起闯荡江湖多年,俱做一般心思,便道:“好,多谢英雄开恩。”说着掏出几锭银子。
那独眼汉子忽然道:“慢,五十两那是往常的价码,今天我们大哥做寿,一人还需的随礼五十两。”他见两人答应的如此干脆,银子掏的顺手,心道可别白白轻易放过这两只肥羊。
瘦子心里暗骂自己,急着赶路倒没想到这一节,白走了这么多年江湖,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财不露白的道理都忘记了。现在就算自己再添五十两,对方必要寻旁的由头,又来生事。
空手的瘦子低声对自家兄弟说道:“我缠住他们,你趁机脱身,咱们万里踏云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小觑的。”主意已定。那瘦子凝神打量片刻,计上心来,道:“好说好说。”又上前迈了两步,往怀里摸去。
众人以为他又要掏银子,那使锤的大汉不由喜上眉梢,独眼汉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