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绯烟和戴和正又惊又怒,当日匆匆现身,未及详查,竟然不防有人暗里窥视,连朝廷似乎都要颁下旨意,日后再行走江湖岂非步步荆棘,更连累玄阳教声誉扫地。能瞒过三人耳目,且大有身份,又有动机的无非是元始门郑芝重,可真是卑鄙下作。而这个什么鲁西王老师又如何得知,这一番言论又有什么企图?当真大费索解,一时心乱如麻,只想听他将话说个明白。
那敬酒客并不回答,反问道:“诸位走南闯北,见闻广博,可知这个血大小姐和玄阳教的戴姓弟子什么模样么?”
客店里的江湖豪客走南闯北倒是不虚,见闻广博,那就是给他们脸上贴金了,有人便道:“王老师客气了,咱们一群粗鄙的武夫,这等秘闻哪能清楚?”
“王老师别卖关子了,痛痛快快说了罢。”
血绯烟和戴和正闻言心里也跟着大震,不由自主将脸埋低,暗暗觉得今日之事大有不妥之处。
那敬酒客洒然一笑,道:“血大小姐年方不过二十,容颜清丽,玄阳教戴姓弟子三旬年纪,质朴木讷,与两人同行的,还有一个紫衣美妇。”
有人道:“哎哟,这个姓戴的倒是好艳福,左拥右抱的。”
也有人道:“王老师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什么叫容颜清丽,质朴木讷,这样的人江湖上一找就一大把,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那敬酒客忽然将头转向戴和正三人一桌,笑道:“好找好找,就像这三人一样。”众人眼光一起瞧向戴和正三人,果然二女一男,一清丽一质朴一美妇。众人登时愣住,有些心思机敏的已经觉察不对,这王老师当众说这些话已经大大不合常理,店里正巧又坐着这么三人,莫不是这个王老师与这三人有仇,故意挑拨生事,蒙骗众人为之大打出手?
血绯烟见大家都瞧着自己,笑道:“姓王的,你这些怪论说得十分离奇。我倒想知道,我与那炼血殿大小姐比起来,谁容颜更清丽一些。”
那敬酒客成竹在胸,高深莫测道:“别人不认得你,本公子与你倒有一面之缘,血大小姐,你瞧瞧本公子是谁?”话音一落,身形幻动,粗豪矍铄的王老师瞬间变成彬彬有礼玉潘安,正是九毒公子。
原来那日九毒公子在罡风峡谷遁去却未走远,反在石柱密集处藏了起来,暗暗观察。他心思缜密,心知岑商绝不轻易将金乌神桑的消息相告,但又忌惮四人合力,自己远远不敌,便一直没有现身。他对炼血殿的势力也有了解,能与石魔如此亲近的妙龄女子,炼血殿只有血绯烟一人,加之她眉目间与乃兄血侵有几分相似,就猜出血绯烟身份。他料想,石魔定会将金乌神桑的秘密告知血绯烟,与其随大流与一众江湖高手一窝蜂赶趟,不如暗中跟着血绯烟,反能见奇效。谁知血绯烟三人无端爱管闲事,却来帮助雷剑门,在云顶峰一待就是近月,教九毒公子一阵好等,终于在这山下小店里等到三人。
戴和正三人一惊想要站起,却觉手脚软麻,真气运转窒滞,只好坐在原位,面上不动声色,心知方才被九毒公子一番言语说的心神大乱,一时不察,已经着了他的道了。店里也有人发觉不对,有几个待要站起,却发力失衡,瘫倒在地,余下众人也与戴和正三人一样,浑身无力,难运真气。
原来不知不觉间,九毒公子已经将店里所有人迷倒,却不知他何时动了手脚,满屋子的人竟然都没瞧出来。
九毒公子那日在殚河谷被血绯烟破了毒术,只道血绯烟对用毒一道大有研究,因而这次转而用无色无味的mí_yào,心想任凭你多么警觉,若无事先配好的解药,在这客店里坐了这么久,这会定是手麻脚麻,一丝真气也用不上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哈哈一笑道:“本公子这道软筋柔骨散还不赖吧?”
血绯烟心思如电,数十个念头转过,都没脱身之计,却见到紫鳞微不可察地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往日里血绯烟见状定要暗骂她妖艳作怪,这时候竟然觉得十分亲切,原来她想起紫鳞肉身毁坏,修为难进,但有一桩好处,重聚法体后万毒不惧,也不再需要换息纳气,这些以空气为媒介的mí_yào毒药更难以让她中招。但此时自己与戴大哥连废人也不如,单凭紫鳞一人,可难护二人毫发无损地从这个诡计多端的九毒公子手里逃脱,还需得以什么法子惊走他才好。
血绯烟眼睛一转,神色不变地和他虚与委蛇,道:“九毒公子下毒功夫一流,戏也做的好。伪作鲁西姓王的无名小卒这么久也没被人发现,实在令人佩服。”
九毒公子淡淡一笑,道:“能得血大小姐佩服,本公子如何敢当。”
血绯烟笑道:“这一件事你不敢当,那么你故作神秘,当堂述说这等耸人秘闻,引得大伙都来聚精会神倾听,谁也不会妄动真气,自然也不会察觉异状,这mí_yào自然就可以慢慢散发,这番算计可是深得很啊。说什么朝廷颁旨,煞有介事的样子,连我差点也给你骗到了。”
九毒公子又是一笑,显然是说到他的得意处,用毒一道,将毒药制作的药性如何猛烈神奇不算上乘,能下毒于无形,不知不觉让人中毒才叫高妙,说道:“血大小姐果然机智过人,猜的不错。”
血绯烟续道:“你找这位刀客敬酒,恐怕也是忌讳他动不动就与人寻衅打斗,真气运转一个不畅,立时就揭穿你的阴谋。是也不是?”
九毒公子拍手称赞,